坐在对面的张爽已经完全陷入穷途末路的境地。
他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双眼布满血丝，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陷入了一种难以突破的瓶颈状態。
“你是怎么实施犯罪的？”
李旭用平稳而有力的声音问道。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姜东所做的现场还原过程。
他暗自思忖，很想看看这个还原过程与嫌疑人即將供述的內容是否一致。
对面的张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他的目光游移不定，时而盯著天板，时而落在自己的手上。
两分钟的沉默后，他终於开口了：“这个案件......我策划了將近几个月的时间。”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每一个细节都经过了反覆推演，你们以为有谁的智商能比我更高吗？“
说到这里，张爽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我一直认为警察並不是一个高智商的行业！”
“通过这件事情，我重新认识了警察这个行业。“
说话间，他摇著头，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眼神中混杂著不甘和挫败。
李旭镇定地回应道：“你可能搞错了，真正让我们抓到你的並不是我们的智商，而是我们心中的公平正义。”
“不管怎么说，我堂堂一个研究生，看了国外很多杀人犯罪记录，最终实施了这个方案。”
“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就被你们攻克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嘲，“想想我看的那些案例，都他妈的扯淡！”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突然提高，眼中闪过一丝暴怒的火光。
对面的李旭抓住时机，冷静地追问道：“为什么要杀害杜菲？“
“因为......“
张爽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我和她相恋了很久。”
他的眼神开始飘忽，仿佛陷入了回忆，“想必你们应该已经注意到，我给她换了衣服吧？那件衣服是我特地买的。“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桌面，“儘管我刚上班，工资並不高。”
“但我还是给她买了一件，曾经我们在大学期间记忆犹新的衣服。“
张爽的语速渐渐加快：“那件衣服是......我表白那天她穿的衣服。”
“大学毕业之后，她要去医院上班，而我则继续读研究生深造。”
“没想到当初约定毕业之后就在一起的承诺，竟然荡然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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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研究生期间，有一次特地请了假过来找她，本来想给她一个生日惊喜。“
他的表情逐渐扭曲，额头上暴起青筋，“当我满怀期待地来到他们医院的门口，却亲眼看见她和另外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亲密地走在一起，而且直接上了那个男人的奔驰车！“
张爽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胸口剧烈起伏。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明明半小时前，她还发消息说在办公室里加班，怎么转眼间就...”
“我立刻拦了辆计程车跟上去。一路上我还在安慰自己，也许只是普通同事...“
说到这里，张爽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但他们的目的地竟然是郊区的一家高档酒店！”
“那个男人轻车熟路地搂著她的腰走进去，就像...就像一对经常幽会的情人。“
“站在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里，我像个傻子一样犹豫了整整十分钟。”
张爽的声音开始发抖，带著明显的哽咽。
“最后，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谎称是他们的朋友从前台套出了房號。”
“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我的心跳快得像是要炸开...“
他突然用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渗出泪水，“当我站在房门外，里面传来的...是她从未在我面前发出过的声音......”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七年！整整七年的感情！我为她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省吃俭用给她买礼物，结果换来的是什么“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突然压低，“就在那个瞬间，我下定决心要让她付出代价。“
审讯室內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运转的嗡嗡声格外清晰。
“后来，我查阅了大量案例和专业资料。“
张爽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仿佛在讲述別人的故事。
“最终选择了最完美的方案——套白狼偽装成自杀。”
“这种手法在法医学上被称为'完美谋杀'，只要细节处理得当，连最有经验的法医都可能被矇骗过去。“
说到这里，张爽的眼中闪过一丝病態的得意，“我了三个月时间研究她的作息规律，摸清了小区监控的死角，甚至特意观察了门卫的换班时间。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设计...“
李旭的脑海中闪过姜东提供的犯罪现场模擬视频，不由得暗暗心惊——从作案手法到心理动机，张爽的供述与模擬视频结果简直分毫不差。
“你是怎么避开小区保安的？”
李旭適时追问，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记录本。
“呵！“张爽发出一声乾涩的冷笑。
“我提前一周就开始在小区附近踩点，如果是陌生人和熟人一起，保安丝毫不在意。“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所以案发当天，我特意来找她，没有事先的电话约定。”
“经过门卫亭时，我故意说些曖昧的话，门卫以为我们是情侣...“
“作案工具呢？“李旭紧盯著张爽的表情变化。
“就是她衣柜里的那条皮带。”
张爽不假思索地回答，“用她自己的东西才更逼真，不是吗？”
“作案后的处理呢？“
李旭继续追问。
“我了整整两小时布置现场！”
张爽的语气突然变得机械，仿佛在背诵教科书，“擦拭指纹、调整尸体位置、偽造遗书........
审讯室外，透过单向玻璃观察的警员们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你什么时间离开？”
李旭的笔尖悬在记录本上。
“凌晨三点完成现场布置，但我等到早高峰才混在上班族里离开。”
听到这里，王教导员和李旭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所有供述都与现场证据严丝合缝。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细节与姜东还原的作案过程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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