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妄折春枝 > 《妄折春枝》第94章 只希望裴桑枝还会承认他这个哥哥
    永寧侯终究不敢违逆裴駙马,只得訕訕陪笑道:“父亲教训的是,是儿子思虑不周。若临允当真无辜受累,確实不该再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责罚於他。”

    裴駙马煞有其事道:“无碍。”

    “本駙马行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尝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更甚。你不及本駙马,原也是寻常,倒也不必自卑。”

    永寧侯:……

    駙马爷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谦虚啊!

    他唯一不及裴駙马的,便是没有那份羡煞旁人的好运气!

    永寧侯眸色微沉,面上却丝毫不显,反倒顺势躬身作揖,语气恭谨而谦逊:“父亲教诲如醍醐灌顶,儿子资质愚钝,日后还望父亲不吝指点。”

    裴駙马:他是不是被顺竿子爬了?

    “那你以后便好生学著吧。”

    呵,他的人生是绝不可能一人效仿成功的。

    永寧侯心下安了安,隨后重新看向裴临允:“既如此,这一回为父便不罚你了。”

    “但今夜之事,你须得將它烂在肚子里,永远不得吐露半字。”

    裴临允脱口而出:“儿子又不是傻子,怎会將如此悖逆人伦的丑事宣之於口。”

    他恨不得將那些记忆从脑海中彻底抹去,连一丝痕跡都不留。

    若是真能忘个乾净倒也罢了,偏偏那些画面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教他今后如何直视大哥和明珠?

    永寧侯嘴角微微抽搐。

    不是傻子?

    那是什么?

    聪慧的不明显吗?

    永寧侯冷眼瞧著裴临允那副沾沾自喜的模样,深觉其浅薄可笑至极,实在懒得再多费口舌。

    谨澄被他弃了,而临允本身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所幸,他还有临慕。

    临慕在读书上的资质虽不及成家大郎那般天纵奇才,但也有可圈可点之处,日后持恆精进,考取个举人功名,寻荫封入仕,亦能事半功倍,成就一番功业。

    膝下的儿郎到底还是有些少了……

    永寧侯將万千思绪尽数掩於眼底,装模作样道:“父亲,不知可还有其他训示?或是儿子尚有疏漏之处?”

    裴駙马忽而作恍然状:“经你这么一提,倒还真有一件。”

    永寧侯立即正色,拱手道:“请父亲明示。”

    裴駙马直截了当道:“是裴谨澄的婚事。”

    “本駙马在佛寧寺清修多年,心肠软,既见了今夜的丑事,明知裴谨澄私德有亏,覬覦养妹,便委实做不到置若罔闻,眼睁睁看著黄家大姑娘跳进火坑。”

    “反正,今夜过后,裴谨澄也不再是侯府世子了,倒也不必再迎娶如此高门贵女为妻。”

    “裴黄两府的婚约,就此作罢。”

    “对外宣称时,言明一切皆是侯府之过,莫要耽搁了黄大姑娘的终身。”

    永寧侯闻言,眉峰微蹙,眼底闪过不豫之色。

    弃子,也能发挥最后的余热啊,何必不留余地地碾死呢。

    裴駙马见状,问道:“你有异议?”

    永寧侯薄唇微抿,沉声道:“父亲,谨澄虽犯下大错,终究是儿子苦心栽培的儿子,如今夺了他的世子之位,这惩罚已是极重。若再解除了与黄大姑娘的婚约,那来日议亲,只怕再难与高门望族结秦晋之好。”

    裴駙马挑眉,理直气壮反问:“那不是他作孽在前吗?”

    “像他那样齷齪的畜生,就只配烂在淤泥里。”

    “若你不愿经手此事,本駙马亲自派人去江夏。”

    “你知道的,本駙马的人虽未剃度出家,但也隨本駙马聆听佛法多年,从不打誑语。”

    永寧侯的心紧了紧。

    谨澄的前途,是彻彻底底暗淡无光了。

    不再是弃子,而是废子。

    “便依父亲所言。”

    就在永寧侯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房间里驀地响起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父亲啊父亲,为了权势、为了尊荣、为了您那高高在上的地位,为了討好駙马爷,您当真是连骨肉亲情都能捨弃。”

    “难怪上京城的勋爵官宦们,从始至终都瞧不上您这副做派。”

    “自以为苦心经营多年,到头来却连駙马爷的衣角都不敢沾,畏首畏尾,鼠胆寸光......”

    “怎么?父亲大人这次又想让谁来做这永寧侯府的世子?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临慕,还是蠢笨如猪暴躁无能的临允?”

    “裴桑枝有句话说的很对,您明明膝下子女双全,却后继无人。”

    “这都是您薄情寡义又利慾薰心的报应!”

    淌满血的脸,配上阴冷的声音,格外瘮人。

    寧侯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几欲喷薄而出,死死盯著谨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谨澄,你病了!”

    “病得不轻!”

    “即日起,就在明灵院好生將养,没有本侯的允许,不得踏出院门半步!”

    裴临允:骂他暴躁,他认了!

    他承认,他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直爽性子。

    但,他是不认那句蠢笨无能的。

    裴明珠更是隱晦地覷了裴谨澄一眼又一眼。

    不是,这又在发什么疯啊?

    眼下这般情势,出言不逊激怒永寧侯有何好处?

    简直就是在自討苦吃。

    或许,这就是亲生和非亲生的区別吧,有剪不断的血缘在,就有底气。

    不像她……

    裴桑枝眸光流转,將眾人神色变幻尽收眼底,唇角微扬,淡声道:“你如今前途尽毁,便要將这满腔怨毒尽数倾泻於至亲身上?莫非见他们安好,比你自己落魄潦倒更叫你痛不欲生?”

    “你口口声声指责父亲薄情寡义、利慾薰心,可曾想过自己又是何等面目?”

    “当你將弟弟们贬得一文不值时,可还记得他们曾经是如何真心敬重你这个兄长的?”

    “你记得,我记得。”

    “且不说远在书院的裴临慕,单是眼前的裴临允,平日里对你言听计从。今夜不过是没有替你遮掩丑事,你便立即翻脸无情,这般凉薄心性,还有什么脸詰问父亲!”

    “至於,我曾说过的父亲后继无人……”

    “是,我不否认!”

    “我认祖归宗时日尚短,你们又屡次三番欺辱迫害於我,我心有怨愤难抑,一时口不择言,犹在情理之中。”

    “还有,谁又知道父亲不可以人到中年再得子呢!”

    “你不过是仗著父亲膝下子嗣稀薄,且皆为一母所出,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挑衅父亲威严,羞辱父亲尊严!”

    永寧侯:莫名其妙觉得裴桑枝的话別有居心,但听起来让人心暖暖的。

    裴临允:他愿意给裴桑枝负荆请罪,竭尽所能对裴桑枝好,求得她的原谅。

    只希望裴桑枝还会承认他这个哥哥。

    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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