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么说，你是信不过老夫的判断嘍？”
药老相当不悦地吹著鬍子，手中的精血在萧炎眼前晃悠著：“你也不想想我什么时候害过你？按我说的来就是了，话那么多干什么。”
確实，炼製飞行翼需要一对翅膀作为主材料，但书上又没有规定那对翅膀必须是摘下来的状態，毕竟横竖都是炼，放天上放地上不还是一样嘛……
想必长在人身上的也能烤一烤，直接就地强化。
“这不是所谓害不害我的事，只是…”
萧炎有些不太妙的预感，稍微向后挪了两步：“你倒是解释两句翅膀从哪来？精血哪里去？会不会有危险吶？像你这样一直语焉不详的，我对你的操作流程实在放心不下。”
不放心？
药老突然一咧嘴，视线忽得幽暗下去，看向萧炎后背的眼神有些別样的意味：“那你还真猜对了~”
我看你背后那对活生生的鸟翅膀就很適合当基础材料，不仅属性复杂表现优越，还隱含著高阶魔兽的一缕血脉，与其同出一源的灵魂也在脑袋里封存著…
真是不可多得的实验机会。
“请吧！你这锅红烧汤汁还没洗乾净，正好现在轮到你坐进去了！”
药老踢了两脚鼎沿，翻起两手袖子，满脸都是不怀好意的笑容：“说起来~老夫也有几十年时间未曾动过菜刀锅铲了，也不晓得当年的技艺还能剩下几分遗存。”
他作为上个时代的主角之一，主角用来吸引女主的专属技能自然是点满的，只可惜实力精进之后就再没捣鼓过这些锅碗瓢盆，总是关在丹房里捣鼓药材。
都別说抱一个女主人回家了，连风尊者这个生死兄弟都搭不上多少话，人际交往匱乏的可怜。
身死之日，韩枫一刀捅完带著焚决残篇遁走无人发现，魂殿的人和他的好师弟全部撤离无人知晓，估计直到现在，整个中州都以为堂堂药尊者只是失踪……
“嘶呜~我的、亲爹呦！”
萧炎头脸紧绷到涨红，两手竭力扣著膝盖缓解疼痛，指尖都差点没入皮肉之中扎穿筋骨，显然是已经接近极限才会痛呼出声。
能把几经异火焚身的他逼到这种程度，药老的手法无需多论。
那是真的不心疼啊！
就像初次创业似的对著紫云翼一阵大施拳脚，內部斗气经络全都满满当当的填上骨灵冷火，稍微烤两下都能让萧炎闷哼起来。
“怎么，很疼吗？”
药老下意识地想要掀起嘴角，而后又突然意识到这么幸灾乐祸不太適合，赶忙轻咳几声恢復严肃。
“咳~如果你承受不了这种磨练的话~我可以將其暂时中断，毕竟你的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我没事！”
萧炎表情紧绷，將呲牙咧嘴的衝动硬生生憋回去：“你可別隨便乱猜，我只是有些想爹了……嘶唔、誒！”
我就这么一说而已，你还真当不疼啊？
翅膀当成道具炼，这事搁谁身上不得嘴歪眼斜几阵子。
而且，或许是因为紫云翼的面积远远超过他本人，传递来的痛觉反而更加广泛而多样，常念常新，精彩不停。
如果现在有个依靠痛苦来修炼灵魂的功法在手，萧炎的灵魂力量现在大概都衝到灵境了。
『又是这样…』
萧炎眼神有些空泛。
为什么他每次提升都要承受一遍烈火焚烧？没道理吧！而且每回的滋味还都不一样，各有各的特色，翻来覆去的煎炒煮炸。
“到底是谁在针对我？我又没得罪老天爷吧。”
又一阵剧痛涌现。
萧炎紧磕在一起的牙齿直打颤，咯咯声像是打快板一样响成一片，再这么咬下去，他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把牙床碾烂掉。
而背后伸展出去的紫云翼也像肢体一样抽搐颤抖，虽然只是斗气凝聚出来的实体，却能完美传递各种感触，和真正的血肉不差多少。
那句『將双翼和灵魂取下，製作成捲轴』，似乎並不是在放空话。
“两者的融合要开始了。”
还能继续坚持吗？
药老有些担心地伸手碰了碰变成红烧鸡翅的紫云翼，见到萧炎含泪仰头低呼父名，瞬间把心放回肚子里。
这小子…真够皮实的。
居然比风閒那个老东西还能忍。
药老拧起的眉头顿时舒展，手里的精血豪迈无比的往上一泼，静听著『滋啦』声和呼嚎交错奏响，
“唳！”
就在萧炎身体尽力蜷缩的同时，沉寂在灵魂空间的紫雕灵魂也有了动静，像是被精血之中的残存气息引动，自发游走向后背。
这是？
两耳轰鸣、视野泛著阵阵黑圈的萧炎突然间精神一振，残破至灵智溃散的紫雕灵魂居然慢慢融入到背后的印记之中，和双翼重归一体。
自然，那股消融成紫色流体的灵魂力量也渗透到了萧炎灵魂內，將他的精神头重新唤回。
让他能以清醒状態承受著接下来所有过程。
“不是…我……”
萧炎两眼发懵，手忙脚乱地调动灵魂，却根本阻止不了紫色能量前仆后继的反哺。
看来这场磨练他少不了。
“那是魔兽灵魂？因为种族有些相似才会被引动吗？”
药老注意到了翅膀根部的微弱紫光，从那里传出的灵魂波动正在缓慢蔓延至整片羽翼，不仅和萧炎身上的气息逐渐融合，还將枯鴞猿的精血轻鬆吞没。
它，在活过来？
也不对，倒不如说是正在向萧炎身体的一部分转变。
药老略感新奇地打量著紫云翼的变动，可当他將感知探进经脉的时候却突然神色微变。
不知何时，提前淬炼进双翼的各种药材也被激活了药性…可现在熔炼还在继续，伤口修復什么的只会截断火焰流通，融合进程走到一半就会中途停掉。
“小炎子，情况不对！”
药老眼神一肃，游走在翅膀中的骨灵冷火开始躁动，隨时都能將精血药液剔出经络：“准备好收翼！”
“先等等。”
萧炎咬著牙挤出字眼：“我能感觉到，这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脊背上已经十成熟的紫云翼中居然浮现出了真实的肉香，不同於斗气凝物的感触也在迅速延伸，游荡在翅膀中的灵魂力量就像是终於找到实地一样附著上去。
血肉在生长，只不过依託的是枯鴞猿的精血，长出来的模样和气息自然有些不太对得上。
“刺啦……”
一声声扯破布帛的声音传来，和之前相比显得更为厚重健硕的羽翼蓬髮生长，风、火，乃至於灵魂波动都齐聚在翅面之上，能量纹络勾勒出轮廓，眼看著就要开始长羽毛。
“唉，慢点！”
药老急忙在纳戒里掏了掏，將枯鴞猿的羽翼拉出来彻底打碎，淬炼出精血洒在萧炎背上，让双翼的气息进一步加强。
当然，那些已经臻至七阶的羽毛自然也没浪费，再想找些类似的材料可不容易。
“还真是惊喜带著意外一块来，可惜以前从未特意搜集过羽毛，现在只能废物利用了。”
药老连连摇头，照著九行翼的描述將其投进药材之內祭炼，再贴敷於羽翼表层，催化其著生融合。
……
“嘶——”
狮王仰著脑袋长吸一口气，顺著气息来源方向抻了抻脖子，脸上表情越来越迷惑：“这不对吧？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魔兽的气息？”
说是魔兽，但仔细去感受一番的话又似是而非，就像是介於人类和魔兽之间的那种状態，有些类似於蝎皇附体的蝎毕岩。
只不过具体成分貌似有些太杂了，什么药材什么矿石都在里面掺著，只有处於核心的主脉气息比较明显。
“等会儿？”
狮王猛地变脸，慌忙起身点燃起紫晶火，头顶独角中筹备的封印术蓄势待发：“怎么会是那头丑狒狒！”
“啊！发生什么…唉唉？”
正在修炼的小医仙被突然惊醒，猛地起身，又被背后的玄重尺拽得翻倒在地，刚运转起来的毒斗气噗嘰一下全爆了出去，扑成一大片毒沼。
“……我討厌这个门板。”
小医仙有些无语地在污泥之中缓缓下陷：“所以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也没见有人袭击啊。
“我感觉到了一头丑狒狒的气息，就是之前给你提到的那个。那傢伙可真不好对付~”
狮王来回扫视左右：“当年途中偶遇，一手灵魂攻击强如怪物，我就是拼尽全力也只能保全性命。最后还是靠我和大人两人戮力同心、並肩作战，这才將其拿下。”
呵~
小医仙撇了他一眼，有些懒得戳穿了。
就你？並肩作战？
怕不是在阵前嘎两声就缩到背后当观眾了，全程只有萧炎一个在打。
“现在我怀疑是它回来了！说不定是回来找我报仇的。”说到这里，狮王有些紧张地咽著口水。
“你和它能有什么关係？”
小医仙只觉得狮王神经兮兮的，怕不是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
“心腹紧贴，相当到胃，这还不够？”
咕嚕~
狮王的肚皮恰到好处地翻了两声。
『那傢伙总不能真有冤魂吧？』
都已经被消化被拉出去的敌人重新出现，身上的气息甚至与生前基本相同…原本不信那些传说的狮王现在都有些肝颤。
……
“錚！”
萧炎背后双翼伸展，传出一连串金属鸣响。乌金翎羽如同短剑一样锋锐坚硬，在边缘闪烁著阵阵寒光。
虽然羽毛坚重，却並不影响飞行，反而因为其上繚绕的风属性斗气更加浓郁更加阴冷，让他所能控制的助力更多。
当然了，最终速度比起雁落天这种斗宗差得还是有些远，毕竟斗气境界的差距实实在在，靠三玄变也不能尽数抹平。
不过像土木属性这种跑路比较艰难的类型还是能追上的，甚至还有所超越。
“全然不同的感觉。”
萧炎看著更加宽厚的羽翼，试著鼓动两下，瞬间就在周围掀起了冷冽罡风，灰色风刃隱含著灼热火流扫过地面，留下类似於火山灰似的气息。
也许是因为灵魂激活了一部分残余能量，紫云翼的火属性居然保留了下来，被枯鴞猿的诡异属性所融合，產生这种奇异风流。
闭目尝试將其纳入经脉炼化，但只过了数息时间，萧炎就重新睁眼，显然连炼化的第一步都没能成功。
“这股能量的主要属性確实是风，焚决並不能將其容纳，身上的古怪东西还真是越来越多了。”
萧炎操控著风刃在掌心凝聚，最终形成一团微缩环刃，这股力量虽然是依託於他而產生，却又和斗气相割裂，如果不刻意控制，两者基本不搭边。
『不会吧…』
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萧炎像是见鬼一样瞪大眼睛。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瞅见他脸色，药老心底登时一凉，瞬间扑到他面前，手里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丹药拼命往萧炎嘴里塞：“吃吃…有问题就快吃！”
管他什么问题，吃下去总归有个缓衝时间，先保住性命才是硬道理。
“等下，您先缓缓~我真没事！”
萧炎慌忙拦下药效未知的不明產品，单手结印唤出融合异火。
碧落莲心变。
就在三玄变发动的一瞬间，萧炎身上的气息突然有点卡壳，像是秘法运转期间添加了什么东西，而他的眉心正中也有了一道灰色细纹纵贯。
“啊？”
药老愣愣看著他，手上一松，丹药撒了大半：“你…你这！”
“对~这是真的。”
萧炎一脸黑线，运转起气血之力，身上的气息肆无忌惮的蓬勃迸发，眉心纹络也隨之更加闪亮，甚至体內的血火还与灰色风刃融合，变做了隱现血光的赤风。
也许是因为人类通常没有血脉之力，也许是因为萧炎偶然踏上了修行血脉的路途，再碰上飞行翼与他相融这档子事…
萧炎那本应空空如也的血脉槽，出现了个『精良装备』。
异相·枯月鴞。
“还真是枯月鴞？看那四爪乱挥的样子，我还以为那头狒狒纯化了其他血脉。”
药老对著图卷打量著萧炎的双翼：“不过可能是因为紫云翼的原因，你这对翅膀的顏色有些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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