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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昭烈谋主,三兴炎汉》第359章 善恶有报,奸雄遭厉鬼索命

    第359章善恶有报,奸雄遭厉鬼索命

    却说曹仁不慎中计,被困在了上庸城中。

    四面箭雨倾泻,魏军將士纷纷中箭倒地,哀嚎遍野。

    曹仁怒目圆睁,情知今日唯有死战,方能得脱。

    於是,拔剑大喝道:

    “眾將士,隨我杀出一条血路!”

    魏军残部拼死集结,以盾阵护住曹仁,向城门方向突围。

    张郃见状,冷笑一声,挥剑下令:

    “放箭!一个不留!”

    箭矢如蝗,魏军死伤惨重。

    曹仁亲率精锐亲兵,持刀劈砍,血染战袍。

    关兴自城楼跃下,长刀寒光一闪,直取曹仁:

    “曹仁,今日便是汝之死期!”

    曹仁横剑格挡,怒道:

    “黄口小儿,汝父在时,尚畏吾三分。”

    “量汝乳臭未乾,也敢猖狂!”

    二人战作一团,刀光剑影间。

    曹仁虽勇,奈何年近五旬,气力渐衰。

    正激战间,忽听“嗖”的一声破空之响。

    一支流矢自乱军中飞来,正中曹仁面额!

    “將军!”

    “將军!”

    左右亲兵大惊,连忙上前护住。

    曹仁闷哼一声,鲜血自额角汩汩而下,染红半边脸颊。

    他咬牙折断箭杆,厉声道:

    “不必管我,继续突围!”

    “一定要让兄弟们活著回去。”

    魏军残部拼死衝杀,终於撞开城门一角。

    曹仁在亲兵搀扶下,踉蹌逃出。

    张郃见状,欲率军追击,陈到劝道:

    “將军,穷寇莫追,曹仁已受重创,必难活命。”

    张郃沉吟片刻,点头道:

    “也罢,上庸已得。”

    “曹仁生死,听天由命罢。”

    遂下令军士打扫战场。

    此役,汉军成功埋伏到了魏军。

    斩首三千余级,俘一千余眾。

    是一场久违的大胜!

    张郃下令排宴,全军痛饮庆功酒。

    一面又上表朝廷,备言上庸战事细节。

    不表。

    至於魏国方面,

    曹仁被抬回营中时,已是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军中医者轮流诊治,皆摇头嘆息:

    “箭伤入骨,气已攻心,恐已难回天矣。”

    曹仁臥於榻上,额间裹著染血的麻布,双目微闔。

    副將牛金跪於榻前,哽咽道:

    “將军,我们已派人星夜兼程去找名医,您一定要撑住啊……”

    曹仁缓缓睁眼,苦笑一声:

    “不必……宽慰於我。”

    他艰难抬手,指向案上地图,“张郃……既得上庸,齐军必图汉中……”

    “汝当……速报魏王……早作防备……”

    言罢,他长嘆一声,目光渐黯:

    “惜哉……痛哉……”

    “再不能……为国家……征战了……”

    在场將士,无不泪如雨下,伏地叩首:

    “將军!!”

    曹仁气息渐弱,喃喃道:

    “劳烦诸位转告……魏王……”

    “勿以仁……为念……”

    话音未落,手臂颓然垂落。

    章武五年夏,魏徵南將军曹仁,薨於军中,年仅四十有九。

    翌日清晨,魏营素幡高悬。

    全军將士卸甲披麻,跪伏营前。

    牛金捧曹仁佩剑,泣告三军:

    “曹將军为国捐躯,吾等当护灵柩归葬,以告魏王!”

    眾將士慟哭失声,哀嚎震野。

    消息传回成都,曹操正与群臣商议汉中防务。

    忽见侍中黄权踉蹌入殿,手捧军报,面如死灰。

    “大王……上庸急报……”

    曹操见状,心头猛然一紧,夺过竹简展阅。

    只见上面赫然写著——

    “征南將军曹仁,中箭伤重,薨於军中。”

    “子孝!!”

    一声悲呼震彻殿宇,曹操手中竹简砰然落地。

    这位横扫征战一生的梟雄竟踉蹌后退数步,忽而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昏厥倒地。

    “大王!”

    程昱、黄权等慌忙上前搀扶。

    眾人急召太医令为其施针灸,良久,曹操方悠悠转醒。

    “张郃……张郃!”

    曹操目眥尽裂,以拳捶地,“孤誓要亲提虎狼之师,踏平上庸,为子孝雪恨!”

    遂召集群臣,议征討上庸事宜。

    程昱执笏出列,苦心劝道:

    “大王节哀。”

    “今我大魏初定西川,当务之急乃稳固根基。”

    “蜀道险峻,齐军难入,不如养精蓄锐。”

    “另寻报仇良机。”

    “仲德!”

    曹操拍案而起,喝道:

    “子孝隨孤三十载,今惨死敌手,岂可不报?”

    黄权亦出列諫道:

    “大王明鑑。”

    “昔高祖忍鸿门之辱,终成帝业。”

    “今若因怒兴师,恐中齐人调虎离山之计啊!”

    曹操鬚髮皆张,正要发作,忽见蒋济出列:

    “臣请代领曹將军旧部,镇守汉中。”

    “待国富兵强,再图北伐,方不负曹將军在天之灵。”

    殿中一时寂然。

    曹操闭目良久,终是长嘆一声:

    “罢了……追諡子孝为忠侯。”

    “其子曹泰、曹楷、曹范皆袭爵禄。”

    曹操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现实。

    让蒋济暂时代领曹仁部曲,又给其子嗣高福利待遇。

    暂时稳住了朝中局势。

    恰此时,忽有羽檄飞至。

    “报——”

    “郪县马秦、高胜聚眾数万,已破资中,距成都不过百里!”

    “什么?”

    资中离成都很近,贼聚眾数万打破资中,直接威胁到了成都的安危。

    於是眾官纷纷劝曹操调集外郡兵马,到成都勤王。

    曹操却一摆手,“不必。”

    “不过癣疥之疾耳,何须大动干戈?”

    遂点了本郡五千兵马,亲自掛帅征討。

    五千人虽少,却都是捍卫京师的精锐部曲。

    时值夏雨连绵,道路泥泞难行。

    魏军马蹄踏过泥泞,溅起浑浊的水。

    军中將士皆是追隨曹操征战多年的百战之师。

    虽长途跋涉,却个个精神抖擞。

    曹操骑在战马上,身披赤色战袍,面容冷峻。

    此时的他身体状况,其实已大不如前。

    可面临成都附近造反的盗贼,曹操还是决定亲自征討。

    他身后跟著司马懿、法正等谋士,以及曹休、曹真等將领。

    此次出征,是为了平定马秦、高胜之乱。

    此二贼趁刘璋统治混乱之际,聚眾数万,號称有二十万眾。

    在资中、汉安一带烧杀抢掠,已成蜀地大患。

    今日骤然起事,估摸著是他们觉得自己已有挑战中央政权的力量了。

    “报——”

    一骑探马飞驰而来,在曹操马前勒住韁绳。

    “启稟魏王,叛军主力已至资中县三十里外的山谷中扎营。”

    “人数约五万,其余分散各处劫掠。”

    曹操微微頷首,他並没有被马秦、高胜的人数嚇到。

    曹操这一生,最不缺的就是打“贼”的经验。

    当年青州黄巾,號称百万口,其实也都是男女老幼拖家带口。

    战力根本不值一提。

    而马秦、高胜虽號有五万兵,但真正能上战场杀敌的,有没有一万人不好说。

    至於一万人中战力彪悍,比得上正规军的,规模著也超不过两千。

    所以五千对两千,优势在我。

    曹操目光如炬,问道:

    “马秦、高胜可在一处?”

    “回魏王,二贼皆在军中。”

    “高胜为先锋,马秦坐镇中军。”

    曹操冷笑一声,哼道:

    “一群乌合之眾,不足为虑。”

    他转头对曹休道,“文烈,今夜你率一千精兵,绕道敌后。”

    “待我军正面接敌时,从后方突袭,务必斩將夺旗!”

    曹休抱拳应诺:

    “末將遵命!”

    当夜三更,曹军悄然逼近叛军营地。

    叛军虽眾,却纪律涣散。

    营中灯火稀疏,哨兵昏昏欲睡。

    曹操立於高处,俯瞰敌营,对身旁的司马懿道:

    “仲达以为此战如何?”

    司马懿拱手答道:

    “贼眾虽多,然未经训练,如驱羊攻虎,必败无疑。”

    “魏王以五千破十万,此战之后,蜀地当知天威不可犯。”

    曹操闻言大笑:

    “善!”

    黎明时分,曹军鼓声大作,从正面发起进攻。

    叛军仓促应战,阵型大乱。

    高胜披掛上马,率亲兵迎战,正遇曹真。

    二人交锋不过十合,曹真大喝一声,一枪刺高胜於马下。

    叛军见主將身亡,顿时大乱。

    此时曹休已率军从后方杀入,直取中军。

    马秦见大势已去,欲逃窜,被曹休一箭射中后心,坠马而亡。

    叛军群龙无首,四散奔逃,被曹军追杀数十里,尸横遍野。

    战后,曹操在资中县衙升帐议事。

    县衙外跪满了被俘的叛军士卒,大多是衣衫襤褸的农民。

    曹操命人將他们押到堂前,厉声喝道:

    “尔等身为大魏子民,不思报国。”

    “反从贼作乱,该当何罪?”

    眾人伏地痛哭,一老者叩首道:

    “魏王明鑑,我等皆为蜀地良民,被马秦、高胜强征入伍。”

    “不从则家破人亡,实非得已啊!”

    曹操凝视眾人良久,面色渐缓:

    “既是被迫从贼,孤便饶尔等性命。”

    “各自回乡,安心务农,若再敢作乱,定斩不饶!”

    眾人连连叩首:

    “谢魏王不杀之恩!谢魏王不杀之恩!”

    待眾人退下,曹操对眾將道:

    “传令三军,明日开拔,前往郪县。”

    眾皆不解,纷纷问:

    “贼眾既破,当还成都。”

    “更进兵郪县何为?”

    曹操乃出声解释道:

    “资中之民可恕,郪县之民不可恕!”

    “此为聚眾造反首恶,当杀之以儆效尤。”

    扬武將军法正上前一步,劝道:

    “魏王,郪县百姓亦多被迫从贼。”

    “今大王既施恩德於资中百姓,何不更施恩於郪县之民?”

    曹操抬手打断,目光冷峻地说道:

    “郪县乃马秦、高胜老巢,乃叛乱之源。”

    “若不严惩,何以儆效尤?”

    “今日孤放过资中百姓是恩,明日屠戮郪县是威。”

    “恩威並施,方能安定蜀地。”

    两日后,曹军抵达郪县。

    城中百姓听闻曹操將至,早已四散逃窜,只余老弱病残无力逃离者。

    曹操下令紧闭城门,派兵挨家挨户搜捕,將剩余百姓尽数驱赶至城中心广场。

    广场上哭声震天,百姓跪地哀求。

    曹操立於高台之上,面无表情。

    法正见状,再次上前劝諫:

    “魏王,昔汉高祖入关中,废秦苛法。”

    “约法三章,民心归附,终成帝业。”

    “今蜀地初定,宜施仁政,收揽人心。”

    不等曹操回应,司马懿已出列反驳:

    “法孝直此言差矣!”

    “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只知其表,不知其里也。”

    “秦末天下大乱,高祖约法三章,是因秦法过苛。”

    “今蜀地之弊,恰在法纪废弛!”

    说著,司马懿转向曹操,声音鏗鏘:

    “昔刘璋暗弱,不修德政,威刑不立。”

    “蜀地豪强专权自恣,君臣之道渐替。”

    “若不施以严刑峻法,何以震慑宵小?”

    “郪县乃首恶之地,屠之可警百城!”

    歷史上的司马懿行事风格就相当残暴。

    比如征辽东时,为以绝后患,他就曾下令屠杀十五岁以上的男子。

    达七千多人,收集尸体,筑成了京观。

    本位面的司马懿,家族被屠戮。

    按理说,他应该再清楚不过族人被屠的滋味。

    可此事非但没有使其有同理心,反倒使其內心愈发扭曲。

    所谓,因为曾经淋过雨,所以要把別人的伞折断。

    在司马懿看来,他非常支持曹操这种杀鸡儆猴的行为。

    屠首恶之地,让蜀地这群刁民知道,造反是要付出代价的。

    若不然將之放过,

    岂不是在告诉蜀人,即便你造反也没事,反正政府最后会放你一马。

    所以面对曹操决定,司马懿觉双手赞成。

    法正急道:

    “魏王!滥杀无辜,恐失蜀地民心啊!”

    “郪县百姓虽然从贼,然多为胁迫,乞望宽宥。”

    曹操眼中寒光一闪,反问:

    “民心?造反的民心吗?”

    “孝直过於仁厚了。”

    “今日不杀,明日便有更多人效仿马秦、高胜!”

    遂不顾法正等官员的劝阻,执意下令,屠戮郪县民眾。

    司马懿见此,深揖及地:

    “魏王,臣有一言。”

    曹操斜睨他一眼,“讲。”

    司马懿直身,目光如炬:

    “王者之政,当示恩於外,藏威於內。”

    “今郪县之屠,乃立威之举。”

    “然魏王万金之躯,不宜亲行此刑。”

    他再次深深一拜,“臣愿代劳。”

    言外之意,骂名我来背,收益曹总你来享。

    这是一个相当高情商的行为。

    城楼上骤然寂静,只余旌旗猎猎之声。

    曹操却眯起眼睛,首次认真打量这个平日低调的司马仲达。

    “哦?”

    曹操声音里带著几分玩味,“仲达愿代孤行此不仁之事?”

    司马懿面不改色,答道: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魏王已赦资中,恩德广布。”

    “今郪县当刑,乃正国法。”

    “臣不过代行天罚而已!”

    曹操闻言大笑,笑声在城墙上迴荡。

    他拍著司马懿的肩膀,称讚道:

    “善!仲达既有此意,孤岂有不从之理?”

    遂转身对身后曹休说道:

    “传令三军,暂归司马懿节制。”

    司马懿接过令箭时,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瞬。

    这似乎是他为曹操效力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管兵权。

    因为这是曹操对他的首次认可。

    他心念一动,旋即稳如磐石。

    扭身对副將吩咐道:

    “紧闭四门,按户籍册索人,一户不得遗漏。”

    “酉时三刻,开始行刑。”

    曹军將士得令,刀剑出鞘,杀向无助的百姓。

    惨叫声响彻云霄,鲜血染红了郪县的土地。

    曹操冷眼旁观,直到最后一声哀嚎消失在长空之中。

    这样的事,无论是曹操还是曹军,都不是第一次了。

    他们的內心,没有產生丝毫的波澜。

    那日的郪县,哀嚎声持续到深夜。

    司马懿命人將尸体分层堆迭,掺以夯土,在城南筑起一座骇人的京观。

    最高处插著马秦、高胜的首级,下面层层迭迭都是郪县百姓的尸骸。

    最后,他亲自题字於石碑——“逆民之鑑。”

    夜幕降临时,郪县已是一座死城。

    当夜军中大帐,曹操翻阅司马懿呈上的屠城名册。

    竟精確到了每户人口、年龄、性別。

    他抬眼看向帐中垂手而立的司马懿,“听闻仲达还筑了京观?”

    司马懿躬身答,“乱臣贼子,当曝尸示眾,以戒后来。”

    曹操沉默半晌,良久缓缓开口:

    “往日孤只道你做事谨慎过人,不想汝行事竟如此……

    他斟酌片刻,“……周全。”

    三日后,大军凯旋成都。

    庆功宴上,曹操当眾宣布——

    “司马懿临机决断,堪当大任。”

    “即日起,授成都令,总领京畿政务。”

    此言一出,举座譁然。

    这职位向来由曹氏亲族或蜀地重臣担任。

    曹公素来喜爱其兄司马朗,纵然授此令也该予以其兄。

    奈何会给司马懿?

    这司马懿隨军出去平个叛,究竟立下了何等奇功?

    司马懿赶忙伏地谢恩。

    他明白,屠城当日,他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自己赌贏了。

    曹操缓步走下阶,来到司马懿跟前,沉声道:

    “仲达可知,孤向来不喜矫饰之人?”

    司马懿面色恭敬,不卑不亢答:

    “臣只知为魏王分忧。”

    曹操盯著他良久,拋来一物。

    司马懿接住,是一方成都令印綬。

    “好好用这印。”

    曹操意味深长,“孤不喜欢换人。”

    言罢,司马懿退出殿外。

    夜风一吹,才发觉中衣已湿透。

    他握紧印綬,玉石稜角硌得掌心生疼。

    抬头望去,成都城郭在月光下如巨兽蛰伏。

    他知道,从今夜起,自己真正踏入了权力的棋局。

    那遥不可及的血海深仇,终於迈出了这报仇的第一步。

    当夜,曹操回到成都王宫,身心俱疲,倒头便睡。

    然而甫一合眼,便觉阴风阵阵,耳边似有万千哀嚎之声。

    恍惚间,他竟见无数血淋淋的冤魂自殿外涌入,皆是郪县惨死的百姓。

    有的断首,有的残肢,更有妇孺啼哭不止。

    纷纷伸手向他抓来,口中悽厉呼號: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曹操大惊,猛然坐起,冷汗浸透衣衫。

    环顾四周,殿內空无一人。

    唯有烛火摇曳,映得殿柱影子如鬼魅般晃动。

    他喘息良久,方知是梦。

    然而心头惊悸难消,再难入睡。

    此后一连数夜,皆是噩梦连连。

    或见郪县百姓围床索命,或见马秦、高胜提头怒视。

    更有甚者,

    竟梦见司马懿立於血泊之中,对他阴森而笑。

    隨即化作三马,竟渴饮曹氏之血。

    直到把血吸乾,方才罢绝。

    曹操素来不信鬼神,然此番异梦频现,竟使他心神不寧,白日亦恍惚不安。

    数日后,曹操召集群臣,沉声道:

    “孤近日夜不能寐,每每惊悸而醒,不知何故?”

    眾官面面相覷,不能答。

    程昱乃上前奏道:

    “魏王,成都行宫旧殿年久,恐有阴祟作怪。”

    “不如另造新殿,以镇邪气。”

    曹操沉吟片刻,頷首道:

    “……善。”

    “孤欲建一殿,名『建始殿』。”

    “然蜀地工匠粗陋,恐无良工可托。”

    程昱道:

    “成都有一巧匠,名唤张恆。”

    “善造宫室,可召来问之。”

    曹操遂召张恆入宫,命其绘製建始殿图样。

    张恆领命,不日呈上图纸,画的是九间大殿。

    前后廊廡相连,楼阁巍峨。

    飞檐斗拱,极尽壮丽。

    曹操览图大喜,道:

    “此图甚合孤意,然如此大殿,需巨木为梁。”

    “恐蜀地无此良材。”

    张衡躬身道:

    “离城三十里,有一深潭,名『跃龙潭』。”

    “潭畔有一祠,名『跃龙祠』。”

    “祠旁有一株千年古树,高十余丈,粗可数围,正是栋樑之材。”

    曹操闻言,当即下令:

    “速遣工匠伐之!”

    命令一下,眾工匠即刻动身。

    然不久便回报说:

    “此树坚硬如铁,斧锯不入。”

    “砍之则錚然有声,竟不能伤其分毫!”

    曹操不信,亲率数百骑前往察看。

    至跃龙祠前,果见一株巨梨树,挺拔参天。

    枝叶繁茂如华盖,直插云霄。

    树干粗壮,纹理如龙鳞盘绕,隱隱有灵异之气。

    曹操凝视良久,下令道:

    “孤素来不信鬼神妖邪,速速与我伐之!”

    话音未落,忽有数名乡老奔出,跪地泣諫道:

    “魏王不可!”

    “此树乃神木,数百年来庇佑此地,伐之必招天谴!”

    曹操闻言大怒,厉声叱道:

    “孤纵横天下四十余载。”

    “上至天子,下至黎民,无不畏服。”

    “区区一树,也敢比擬刘备,违逆孤意乎?”

    言罢,拔出佩剑,亲自挥砍。

    剑锋触及树干,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錚然震耳。

    更骇人的是,树皮裂处,竟渗出殷红鲜血,溅满曹操衣袍。

    曹操见之大骇,忙问身边人说道:

    “公等见大树流血否?”

    眾人面面相覷,纷纷摇头,说没看到什么血。

    曹操愕然,擦了擦身上的血跡,又以手示眾人:

    “如此淋淋鲜血,公等视而不见?”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摇了摇头。

    “大王手掌完好无损,吾等实未见著鲜血。”

    曹操心中更加惊疑不定,暗思,莫非鬼神与吾相通?

    乃掷剑於地,翻身上马,急返宫中。

    当夜二更,曹操睡臥不安。

    独坐殿中,倚案假寐。

    忽觉阴风骤起,烛火尽灭,殿门无风自开。

    一黑影飘然而入,披髮仗剑,身著皂衣,面目狰狞。

    直指曹操喝道:

    “吾乃梨树之神!汝妄造建始殿,心怀篡逆。”

    “竟敢伐吾神木!今汝阳寿將尽,吾特来取汝性命!”

    曹操大骇,急呼:

    “武士何在?”

    然殿外寂然无声,竟无一人应答。

    皂衣人挥剑便砍,曹操仓皇闪避。

    大叫一声,猛然惊醒。

    只觉头痛欲裂,几欲昏厥。

    自此,曹操病势沉重。

    遍召名医诊治,皆束手无策。

    魏王府內,烛火摇曳。

    曹操臥於榻上,额上青筋暴起,面色铁青。

    他一手按著太阳穴,一手紧握床榻边缘,指节发白。

    “痛煞我也!”

    一声怒吼,嚇得侍立两侧的宫女瑟瑟发抖,手中药碗几乎端不稳。

    “大王息怒。”

    医官令跪在榻前,额上渗出细密汗珠。

    “臣等已用尽良方,奈何此症怪异,非药石可医……”

    “废物!”

    曹操猛地將枕边玉如意掷出,砸在那医官肩上。

    “孤养你们何用?连个头痛都治不好!”

    正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议郎赵儼疾步入內,见殿內狼藉,先是一怔,隨即行礼道:

    “大王,臣有要事启奏。”

    曹操勉强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

    “讲。”

    赵儼深吸一口气:

    “大王可知神医董奉否?”

    “董奉?”

    曹操眉头微皱,“可是与张机、华佗齐名的建安三神医?”

    “正是。”

    赵儼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接著说道:

    “此人原在交州行医,近日听闻其游歷至益州。”

    “悬壶济世,药到病除。”

    “更奇者,他治病不取分文,只求痊癒者栽杏五株。”

    “今夏杏熟,他便在树下建仓储杏,以杏易谷,賑济贫民。”

    “百姓皆称『杏林春暖』,其医术医德,世所罕有。”

    “绝对是扁鹊,仓公在时!”

    曹操听罢,眼中精光一闪,忙问道

    “此人现在何处?”

    “据探子报,董奉现居南昌,距此不过三日路程。”

    曹操乃强忍头痛,撑起身子,道:

    “好,速遣快马,星夜请来!”

    “喏!”

    赵儼躬身领命。

    三日后,一青衣道人隨侍卫入府。

    此人约莫五十岁左右,面容清癯,双目炯炯有神。

    背负药囊,步履轻盈如踏青云。

    正是神医董奉。

    “山野之人董奉,拜见魏王。”

    董奉拱手行礼,声音清朗。

    曹操斜倚榻上,细细打量来人:

    “久闻先生大名。”

    “孤这头痛之症,眾医皆束手无策,不知先生可有良方?”

    董奉不答,逕自上前:

    “请大王伸手。”

    把脉片刻,董奉眉头渐锁。

    又观曹操面色、舌苔,最后轻嘆一声:

    “大王之疾,不在腠理,不在血脉,而在心神。”

    “哦?”曹操眯起眼睛,“此话怎讲?”

    董奉直视曹操,目光如炬:

    “大王近日可曾夜寐不安?可曾梦见什么异象?”

    曹操面色微变。

    原来他连日噩梦缠身,每每闭眼便见无数血面冤魂索命。

    有吕伯奢一家,有徐州百姓,更有新近郪县被屠的妇孺。

    这些梦境如附骨之疽,令他寢食难安。

    “先生如何知晓?”曹操声音低沉。

    “大王眉间黑气缠绕,印堂发暗,此乃心神受扰之兆。”

    董奉直言不讳,“此非是寻常疾病。”

    “实乃杀业太重,魔障缠身。”

    “中了幻术,因而產生幻觉了。”

    殿內霎时寂静。

    眾侍卫、医官皆屏息垂首,不敢抬眼。

    曹操面色阴晴不定,半晌方道:

    “依先生之见,此病当如何医治?”

    董奉坦然说道:

    “……解铃还须繫铃人。”

    “大王今后若能多行善事,造福百姓,自然邪祟不侵。”

    “如今天下纷乱已久,黎民涂炭。”

    “刘玄德三兴汉室,民心所向。”

    “大王何不举蜀地之眾归降朝廷?”

    “如此一来,蜀地百姓与中原百姓皆可免於战祸。”

    “大王亦可卸下重担,安心调养。”

    “行善积德,日后必能福寿绵长。”

    此言一出,满殿譁然。

    赵儼面色煞白,急向董奉使眼色,却见道人神色自若,毫无惧色。

    曹操猛地坐直身体,眼中寒光迸射:

    “先生让孤赎罪?孤有何罪?”

    董奉不退反进,声音清越如钟:

    “大王当年自中牟县逃难时,屠戮吕伯奢一家九口。”

    “征討徐州,杀得鸡犬不余,泗水为之不流。”

    “近日又因疑郪县百姓从贼,竟將一县无辜尽数屠戮,筑做京观。”

    “此非罪过,何为罪过?”

    “大胆!”

    曹操拍案而起,头痛似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火。

    “孤这是为天下计,不得已而为之!”

    “岂不闻,寧我负人,毋人负我?”

    “尔一介草民,安敢妄议朝政!”

    除李翊外,还没有第二个敢当著曹操的面阴阳怪气他的人。

    李翊有势力,有靠山,曹操只能选择忍著。

    可董奉算什么东西?

    一介山野草民,也敢出言讥讽我?

    一般人面对曹操的暴怒,大多会嚇得腿软。

    毕竟他的刀从来不分男女老幼。

    可董奉此刻却显得很平静,只是无奈地嘆息说道:

    “……唉。”

    “山人我虽有千般良药,能治百病,可唯独治不了业障。”

    “大王若还想要活命,唯有回头是岸。”

    曹操怒极反笑:

    “好!好个『神医』!”

    “分明是刘备派来的奸细,欲乱我军心!来人!”

    殿外甲士闻声而入。

    “將此狂徒押入大牢,严加审讯!”

    曹操厉声喝道。

    董奉被甲士押住双臂,却神色从容,临行前回头道:

    “大王,病入膏肓而不自知,虽扁鹊再世亦难救矣。”

    “拖下去!!!”

    曹操嘶声暴喝,额头青筋暴起。

    待董奉被押走,曹操突然踉蹌一步,扶住案几。

    头痛如潮水般袭来,比先前更甚十倍。

    他眼前一黑,恍惚间又见无数血手自地底伸出,要將他拖入无底深渊。

    “大王!”

    赵儼急忙上前搀扶。

    曹操一把推开他,咬牙切齿:

    “查!给孤彻查这董奉来歷!”

    “若他当真是刘备遣来的细作……孤要他生不如死!”

    言讫,再次昏厥倒地。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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