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相看向贺嵐禪,好像在质问一“你都干了什么!”
贺嵐禪觉得很无辜,隨后望著秦时:
“你都干了什么!”
如果给新生东夏划分阶段。
那么九大至高向著广银河,宣告新东夏的成立。
算是初期。
等到几大战团组建成功,开启大远征与大开拓。
便是中期。
这一阶段,九大至高便开始陆续长眠,极少露面了。
更多决策与事务都交由各大战团的军长级人物,议事庭的几位首席,以及原典孕育的高等级活跃意识体。
上升到关乎文明发展的重大战略,需要三方表决得到通过才能向下实施。
等到初代十杰横空出世,群星杯如火如茶,那会儿已经听不到任何关於九帅的相关消息。
但一没有哪个东夏人会认不出九大至高。
尤其是秦帅。
曾经在某个阶段,这位一手推翻帝国,一手重建新东夏的至高,甚至被当成支柱神灵一样膜拜。
许多颗与帝京相距遥远的行政星球,至今还有不少地方喜欢为秦帅立像,或者造庙。
因此。
当祁无相与贺嵐禪看清楚那道目光,看清楚那道伟岸身影。
立刻就如两个在老师扮作好孩子,贏得好印象的“乖乖仔”。
“我说是怎么回事。”
那道伟岸身影渐渐真实,相较於祁无相与贺嵐禪,他多出一种“坚固感”。
“原来是小贺你啊。”
伟岸身影笑呵呵的,像极了好说话的长辈。
“阿越把这段记忆留在你这里,难怪我找不到他。”
贺嵐禪表情苦涩。
他只是一段“过往”,一个已故之人的精神烙印,没办法做出太多反应。
伟岸身影也知道这一点,他是披著军大衣的形象,朝著周遭望了两眼。
“衡州啊,这地方我和阿越还一同来过。对了,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秦时没比祁无相和贺嵐禪好多少,宛若开小差的学生,突然让老师在课堂上点名。
一副紧张到极点的样子!
“秦时。”
他老实回答。
“哟,也姓秦啊。好巧,咱们好多个千年之前应该算本家。”
伟岸的身影笑声爽朗。
“小友,你———”
伟岸身影本想与秦时多说两句话,他很久未曾行走人间,偶尔垂落目光。
若非秦时通过內景地的精神共鸣,触及到秦越的记忆,引来这一位的注视,身为东夏至高,他也不可能横跨漫长光年,以意志降临衡州,但伟岸身影的话音顿了一顿,眼中升起一抹惊奇与兴趣。
在一雾之间,秦时觉得自身里外通透,宛若纯度极高的水晶,不再有任何秘密可言。
“阿越拿走的那样东西,竟然在你手上。我们很有缘分啊,小同志。”
什么?
秦时茫然,隨即一把古老年代钥匙形状的光粒子从他体內凝聚而出。
“这—好像是?”
秦时微微一证,回想起来。
他打百强赛那一次,夺得头名,接受天光洗礼的过程中,精神共鸣到秦帅与副帅的烙印,进而通过【自动拾取】捡到了某个遗物。
“帝京审判庭列为最高机密,长期追查的东西,竟然落在这里。”
伟岸身影似乎感到意外,眼中浮现一丝缅怀之色,他那个倔强的小第,最终还是走向另一条路。
“这是通往大宇宙的道標。即便没有它,等你在群星之巔留下自己的名字,找到那扇门,也可以前往银河之外的大宇宙。”
伟岸身影並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告诉秦时答案。
他背著双手,军大衣披在肩上,行走在污染区。
迷巢逐渐坍塌,像一座垮掉的宏伟建筑,大片空间碎片掉落飞散。
“但这枚钥匙直接通往【生命海】,那是经歷过大寂灭仍然存在的源头。”
贺嵐禪低头沉思,所谓的“源头”就是没有被大寂灭摧毁的超级文明遗產。
【生命海】便是其中之一。
古老年代的修行者,更愿意称其为“母河”。
“超凡者抵达【生命海】能够得到什么?”
秦时心態放平缓了,这位屹立在东夏最顶峰的至高,似乎很好相处。
“源头是超级文明的遗產,它们都蕴含著一段【至高生命方程式】,其中凝聚文明的所有奥秘【生命海】所涉及的,是『延续”。一切可存在的,便是合理;一切可延续的,便是正確,简单来说,当超凡的个体迈入【生命海】,其本质就会永久存世,不能被抹灭。
也就是修行者所追求的,长生不老。”
秦时忍不住心惊,武神都无法抵御千年岁月的摧残与磨损,【生命海】却能令人长生。
这对於大宇宙的所有种族生灵来说,都是巨大的诱惑!
毕竟,存续是生命,同时也是文明的第一需求。
注视宛故地重游,缓缓前行的伟岸身影,贺嵐禪终於鼓起勇气问道:
“所以老师他是因为掌握【生命海】的道標,才被扣上撕裂东夏的罪名么?”
“不全是。”
伟岸身影平静地回答。
“阿越从群星之巔回到东夏,便就迈入了武神层次。
他踏进【生命海】,接受了『作为个体永久存续”的恩赐一一以放弃未来无限可能为代价。
是的,大宇宙的每一座『源头”,进入者都可以得到恩赐,代价很简单,放弃掉自身的『无限的可能性』。”
贺嵐禪摇头,好像不相信,哪怕这个答案是从秦帅口中说出。
他心目中的老师,绝非渴求长生的畏死之人。
“阿越不是想让自己永久的存续。他与诸氏皇女相遇,而后有了血脉,並被支柱神灵钦定为东夏的『虚君”。
阿越他牺牲掉自己,想以一个永久存续的武神,未来天命虚君的父亲,確保东夏下一阶段的稳定过度。”
秦帅说得很委婉,但秦时听明白了,副帅打算做“摄政王”?
“东夏在第十个千年之前,势必要解决的严峻问题就是,谁来做第二代继任者。
我也好,其余几位老友也罢,都不可能坚持到第十个千年。
但至高权力的更替,同样伴隨动盪与变革—”
贺嵐禪深呼吸,精神烙印剧烈波动。
老师亲手把自己关进了权力的笼子?
“可为什么会叛”
贺嵐禪始终没想通。
“歷史课本上很常见的阴谋。权力是野兽,它有时候会冷静地盯著你,有时候也会以最原始,最暴力的姿態面对你。
权力的最终形態,是需要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利益,当然,这里指的『绝大多数”,是能够分享到权力蛋糕的那部分。
阿越的做法,等於堵死了所有人,一个永久存续的权力中心,不是大家所愿意看见的。”
伟岸身影陈述著,落后半步的秦时有些疑惑,他发现这位东夏至高好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
“那您呢?您就坐视一切的发生吗?”
贺嵐禪带著愤怒问道。
不得不说,对一位缔造新东夏的至高人物表现情绪,这是很需要勇气的行为。
“我长眠了。”
伟岸身影没有否认。
“等我沉寂的意志被唤醒,一切已经发生,成为既定事实。”
贺嵐禪仍然不理解,在他看来秦帅是有能力阻止或者改变。
作为东夏九个千年的至高与至强!
没有谁可以否定秦帅!
“我不能这样做。”
伟岸身影停下脚步,面容平静,这让秦时想到回忆里的那幕景象。
残阳如血,苍山如海。
“阿越向来是縝密的性子,他迈出那一步,又轻易被算计,未尝不是逼我做个选择。
他想看我,是更愿意做东夏的至高,一个金身无瑕的圣人;还是做秦越的大哥。”
“这不只是阿越想知道,我的老友们,帝京一眾,都想知道。
那时的我,坚持认为权力应当装进笼子里,倘若我是至高,一切可改。
那么新生的东夏,就是一个谎言。
因此我选择按照事实处置阿越。”
贺嵐禪无言。
他在秦帅身上看到一种非人的伟大,那是一种平等的光辉。
如同太阳,泽被眾生。
但同样又很冰冷,令亲近者发寒。
“阿越一开始是『我的见证者”,最后选择『成为我”,向左走我不愿走的路。
可我其实是希望他能超越我,为我无法为之事。”
伟岸身影两鬢间的缕缕白髮,比秦时在副帅记忆里所见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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