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制山东都司兵马啊,这是何等大权,可以说现在山东都指挥使都得听你和卫国公的话,想调哪个卫所的兵,调哪个卫所的兵,你还“就这”,一脸不满意的样子?
顾正臣收起圣旨,交给严桑桑,心头有些沉重。
秦松见顾正臣脸上没有半点高兴之色,赶忙说:“定远侯不是要戡乱,有了兵马不是好事?”
顾正臣转身上了马,嘆道:“戡乱与整顿,我需要的不是兵权,而是治权!陛下给我一个青州知府,登州知府,也比节制山东兵马强。兵马再多,我也整顿不了官场。”
这也不能怪朱元璋,当时送消息到金陵时,只是奏报文登大量弓丟失了,可能有民乱,事情还不明了,甚至连白莲教都没查出来。对付民乱,那不就是需要兵权,老朱顺势给个练兵之权,还不惹人注意,还能名正言顺的让自己干活……
可现在不一样,自己需要一个治理之权,来解决实实在在的问题。
既然自己没有合法的治权,那就让朱棡治理与整顿吧,权当为日后治理“飞地”积累经验值了。
顾正臣看向萧成:“你跑一趟,將旨意传给卫国公,若是有需,让他调青州卫兵马,协助逮捕白莲教人。我们的人手,毕竟有些单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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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成拿走圣旨,带了人手,纵马而去。
秦松从怀中取出一叠信,交给顾正臣:“出京之前,东宫、定远侯府、格物学院都有信,让我等转交定远侯。”
顾正臣接过信之后,塞入怀中,看著秦松轻鬆自然的神情,知道京师没什么大事,挥了下马鞭:“回乐安!”
返回院落。
烛火之下,家书在手。
顾正臣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眶湿润,对严桑桑道:“希婉和诚意都好,很平安,希婉诞下的是男孩,诚意的是女孩,为夫终於有女儿了,哈哈。”
严桑桑含笑看著顾正臣,问道:“夫君怎么和別人家不同,人家一听是女儿,恨不得脸都落地上去,甚至有些人家,连体面话都不说,直接转身走人,令人心酸心寒。”
顾正臣呵呵一笑:“女儿多好啊,总比臭小子听话可爱。”
严桑桑低下头:“可是江南许多人家……”
顾正臣知道严桑桑想说什么。
重男轻女在古代可不只是说说那么一回事,还直接关係著命,尤其是浙江、福建、两广、江西等一带,溺女婴之事经常发生。
什么是溺女婴?
那就是一看生下来的是女孩,那就丟河里或者是木盆里淹死。
別以为这不可能,人没这么恶毒,重男轻女也不会到这种丧心病狂的地步,韩非子当年就说过,“父母之於子也,產男则相贺,產女则杀之”,苏軾路过荆湖的时候,说“岳、鄂间田野小人,例只养二男一女,过此輒杀之”,就连宋代皇帝也不禁感嘆一句:“民为身丁钱,至生子不举”。
什么叫生子不举?
那就是生下来,不养活,这是好听、委婉的话,难听点、直接点,那就是生了就溺死。
在元朝时,甚至专门出了法律:“诸生女溺死者,没其家財之半以劳军”,老朱也一样,对待溺女婴之事並不容忍,基本就是流放戍边。
可法律在那,治理起来是个难题。
古人生儿育女不去医院,也不需要办理什么出生证明,没有住院记录可查,找个稳婆这事就能接生。接生之后孩子在不在,也不需要给人说,哪怕是走丟了,死了,丟河里被人发现了,也不好查这是谁的孩子,明代可没办法验dna啊,也没监控摄像头,官府事多,这种事没人告官,也不会去深查。
溺女婴儼然成了一种“风俗”,这种事情背后的社会心理是:生出女儿来,养她十几年,吃家里的,用家里的,到时候还需要给她准备嫁妆,这妥妥的赔钱,还不如男孩子,至少养起来能帮忙干活种地,能养老送终,女儿,不要也罢……
心狠一点,溺女婴,心软一点,弃女婴,於凤不就是被丟弃的女婴。
顾正臣看著严桑桑,认真地说道:“儿子有两个不少了,你若是给为夫添一个女儿,那也是顾家不得了的功臣。”
严桑桑看著认真的顾正臣,轻柔地回道:“妾身想给夫君添个儿子,顶天立地,和夫君一样厉害。
顾正臣哈哈笑道:“那咱们今晚努力下……”
严桑桑赶忙摇头:“东宫的信还没看……”
顾正臣拿起朱標的信,又看了看顾青青的信,先打开了朱標的信,笑道:“青青给太子添了个女儿,青青怕是不太满意,不过我想,无论是皇帝还是皇后,都鬆了一口气吧?”
皇室就是这样,太过於看重安稳,为了实现安稳,有时候会不择手段。
今年朱雄英六岁,即便是顾青青日后再诞下男婴,那与朱雄英的年龄差距也將拉大,年龄相差的越大,威胁越小,若仅仅只有一个女孩子,那就更没什么威胁了。
吕氏膝边的朱允炆?
他身后没人,对朱雄英更没什么威胁。他能登上歷史舞台,说是捡漏捡出来的都不为过,毕竟朱雄英没了,他娘原本是侧妃,硬生生被扶正了,庶出的户口改成了嫡出,后来朱標也没了……
目前这结果,对许多人来说,挺好。
顾正臣看过东宫的信之后,沉思良久才拿起格物学院的来信,信里面讲述的事多是学问、技术方面的事,並提了一嘴扩招人才之事。
唐大帆认为明年春闈是个挑选人才的好机会,想利用成立不久的外宣学院,將格物学院的名声打出去,一举超越国子学的存在。
对这件事,顾正臣很是赞同。
考不中进士不等同於没能力、没才干,挖掘一些人才进入格物学院,这是好事。
不过,好事之外,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
现在的格物学院是在金陵城外,国子学在城內,以朴素的价值观判断,城內的学府怎么可能比城外的差,这种直接的思维判断影响著世人的认知。
唐大帆认为鸡笼山下有一块地,若是可以找皇帝要过来,格物学院便能在城內立足,这样一来,城外可以转为分院。
鸡笼山下?
顾正臣知道那一块地,歷史上南京国子监所在!
国子监还没影,这会叫国子学,而国子学的“校址”还没迁移到鸡笼山下,看样子国子学搬不了家了,格物学院要先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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