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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避子汤,娘娘连怀三胎龙种》第208章 怎么有脸来到我面前的?

    肩膀被人搭住,没有用力,是轻轻一挣就可以逃脱的力道。

    好似身后的人因为病体缠身没有力气,又像是他留给了程宁足够的选择余地。

    ——留在他手心里,或者挣脱出去。

    程宁拽下他的手,摸到一手冰凉和粗粝,面无表情地问:“有事?”

    不知道经历过什么,这人的身体像是损耗到了一定程度。

    再也没有当初将她囚禁在皇宫里的那股气势。

    明明只过了半年,承乾宫里夜谈的情景像是还在面前,但已经物是人非。

    程宁承认,如果卫宴洲真的病死了,死在那座宫羽繁复,宫墙深深的皇城里,她会替他感到松一口气。

    她确实无动于衷,因为程宁就是冷心冷情。

    退开两步后,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有些远,风从他们之间穿过。

    大约是因为又受凉了,卫宴洲偏过头,狠狠地咳起来。

    王喜候在不远处,手臂上挂着一张大氅。

    原本不敢走近的,但他看卫宴洲咳起来似乎没完,便大着胆子上前了。

    “娘娘。”隔着生死,再见程宁时,复杂的不止他们两个局中人。

    但是程宁在那一刻沉下脸,声音冰冷:“谁是娘娘?”

    “是奴才嘴笨,叫错了。”王喜赶忙跪地请罪:“请城主不要动怒。”

    “下去吧。”卫宴洲忍过了一阵闷咳,对王喜吩咐。

    太多旧人出现在程宁面前,想来她不乐见。

    王喜将大氅给卫宴洲披上时,被他阻止了,反而从王喜手里夺过,披在了程宁肩上。

    她刚要推开卫宴洲的手,却听他的声音低低的:“别拒绝我。”

    嗓音还带着方才咳过之后的嘶哑。

    连着卫宴洲身上的药味,浓厚地朝程宁扑过来。

    她出神的瞬间,卫宴洲已经为她系好了氅衣的衣带。

    然后手跟留恋一般,轻轻刮过程宁的耳畔。

    他有些贪婪,因为深知能离程宁这么近的机会并不多。

    而后垂下眸,牵起程宁的手,露出她的手腕。

    细瘦白皙的腕子上,有一道被用力掐起的青痕。

    是南熵昏迷前掐的,他似乎很怕程宁会离开。

    卫宴洲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瓶药膏,用指腹沾取了一点,抹在程宁外露的皮肤上,用体温细细地揉。

    视线没有交汇,两人都盯着那节手腕。

    昏黄的光从营帐里透出来,拢着他们,竟然生出一股温情的错觉来。

    不远处方才主账内,三颗脑袋伸出来,一个叠着一个,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陆远:“....他他他碰程宁的手!”

    魏巡也心有戚戚:“刚刚我只是说了句话,感觉程宁就想拧我的脑袋,这人真不怕死。”

    赵子绪在最上面,他抱臂面无表情:“偷窥上瘾了你们?”

    他们各属一国,对对方都了解甚多,但是从来都是攻击对方的软肋。

    从未像今天这样,和平地共处一室。

    还有闲心看别人的热闹。

    但是似乎想想,如果程宁方才说的那些能够实现的话。

    阆中会作为一个新的大城,会有百姓迁居,通婚生子。

    那未来,和平就不再是昙花一现的愿景。

    似乎....可以期待一个没有战乱的盛世。

    原本没有人敢有这样的设想,但是程宁敢提,并且她一手担了起来。

    从前对她只是畏惧,可真落入利益共同体的时候,又会生出一些敬佩。

    她只是个女人。

    曾经没人看的起战场上那个往前冲的小丫头。

    可她做到的,又远比他们想的要多,要重,要更惊艳人。

    “好像不打人呢,”陆远还在往那看:“她今天怎么回事?”

    “干你什么事。”

    赵子绪也往那看了一眼,而后每人踢了一脚:“进去。”

    魏巡很遗憾:“这男的到底什么人,不是说程宁回晋阳的大半年被虐的很惨么?这才多久,又有新的男人了。”

    对于程宁还活着,他们倒是没有太惊讶。

    似乎‘程宁’这两个字,本就带着一定意义上的修罗神煞,阎王爷都未必敢收她。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编排了一遍,程宁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

    卫宴洲抹好了药,又挪到她手腕的旧疤痕上。

    这里受过多重的伤他知道,但是今天程宁不止握了剑,甚至挽弓射了一箭。

    “疼么?”他看不见里面怎么样,只是下意识觉得应该是疼的。

    周围有一队巡夜的士兵走过,看见他们,不敢侧目,踢着军步走了。

    程宁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旧疤,其实她很少仔细打量。

    但是这道疤痕会伴随她一声,每到阴雨天,就会用酸软疼痛的方式提醒她,这里受过伤。

    她缓缓地笑了一下,道:“卫宴洲,你心疼啊?”

    卫宴洲一怔,他很久没见程宁笑过,即便是这样淡的笑容,于他来说也是惊喜。

    这是不是代表...程宁对他的抗拒少了一点?

    “是。”他从没有那么果断地承认过自己的在意,目光灼灼像要将程宁卷进去。

    但是下一刻,手掌一空。

    ——程宁将手腕抽了出去。

    她的笑容扩大了,说出的话却很残忍:“但这些都是拜你所赐呢。”

    指着自己的手腕,她说:“这是你亲口命人挑断的,或许当时你也在场。”

    卫宴洲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看起来吹一阵风就要倒了似的。

    程宁看出来他又想咳,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忍住了。

    当初她手筋被废,卫宴洲确实在。

    他那时候正对程家恨得入骨,但是无从发泄——因为卫鹤羽已经死了,卫祺也死了,李云华,文妃,统统都死了。

    恨意没有出口,只剩下一个程家。

    所以他凌虐了程宁,但是没有从中得到快感。

    刀子刺进程宁的时候,他就背靠在牢房的石墙上。

    能听见程宁的闷哼,呼出颤抖的气息。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恨意将他塑造成一个魔鬼。

    让弥补变成不可能。

    程宁盯着他,像是在欣赏他的表情:“所以你就算活着,又怎么有脸来到我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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