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明末文豪从抄书开始 > 《明末文豪从抄书开始》第325章 浙党追根究底
    王文龙大概明白了现在物理社之内的格局,问道:“所以现在争斗两边都在提出议题?子先兄可说说具体是什么吗?”

    “什么议题都有,只是最近越来越激烈危险。”徐光启感慨说道,“浙党近日正在追查紫柏真可大师后事,有些物理社中的浙党成员想要把朝廷力量引入物理社中来,说咱们社里也有人和紫柏真可有联系。”

    王文龙闻言,深吸一口气,“后来呢?”

    徐光启说:“方中涵为了把浙党的激进力量抵制在外边,主动提议到虎丘山寺来开物理社集会,因此甚至他也被浙党中人反对。”

    王文龙苦笑道:“他们连方中涵的话也不听了?”

    徐光启气愤说道:“何止如此?这些个浙党成员为了能够找到紫柏真可的罪证,这几日虽然来到虎丘山寺,但是却不积极参加讨论,反倒一个二个都去看寺中那口紫柏真可大师留下的大铜钟,还有人把中内的铭文拓印下来,似乎想要从上面查出什么证据。”

    王文龙叹一口气。

    明代的中早期对于僧人的管理非常严格,朱元璋最早制定的佛教政策中规定所有僧侣分为禅、教、讲三类登记僧籍,禅师、讲师只能在寺庙之中专门进行禅修与研习经典,只有教师才能够到红尘之中传法。所以明代中叶以前很少有高僧往来于世间的记录。

    一直到嘉靖、万历年间对于僧道的管理才渐渐松懈下来,僧人大量跑到世俗活动,这才涌现出一大批为世人所知的高僧。

    明代的四大高僧也全部是嘉靖、万历年间的人物。

    紫柏真可的扬名经历就是从二十岁开始仗策远游,足迹遍布半个大明,“胁不至席三十年”才能融会各家经典,之后继续一边远游一边弘法,在江南一地建了十几所佛寺,而且大规模地刻经,且他的许多信徒都是达官显贵,时载“入世缁白弟子甚多”。

    而且紫柏真可对于时事参与极深,他云游四方,深知百姓疾苦。

    史载万历皇帝常用的佛经因为时常翻看所以有卷边污损,万历专门派太监去问紫柏真可:用这样的经书会不会有损功德?紫柏真可知道皇家要用新的经书必然耗费大量民力,于是写信回复“御汗之滴,万世津梁,无穷法藏,以此放光”。

    万历皇帝看到这回复大悦。于是继续用着旧经书,没有要地方上进贡新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碰上万历自己是个在小事上爱节俭的性格,万历专门派人去问和尚就是因为舍不得换,否则自己把经书换了就是了,哪有那么多事儿。

    南康知府吴宝秀因为被税监诬告被抓时紫柏真可每日给他念经,希望能保他平安。

    紫柏真可也经常对弟子表示:“矿税不止,则我救世一大负。”所以他和攻击矿税政策的东林党人于玉立、郭正域等都是关系匪浅。

    紫柏真可本就是苏州吴江人,在苏州虎丘山寺受的戒,还找人化缘在寺中铸造了一口万斤重的大铜钟。

    他因此早被浙党盯上,这次能够把紫柏真可抓入刑部用刑就是浙党抓住紫柏真可是“讲师”而非“教师”按照法律不能下山传教,来到京城更是违法,直接给人拿了。

    拿出这条法律实在也是浙党做的没底线,如果真的按照法律要求,大明九成以上的商人、僧道全都得被治罪。

    如今紫柏真可虽然已经死了,但浙党对他的清算还没有结束,一大群浙党外围的官员正翻着《紫柏尊者全集》想要从中找出他勾结官员的证据,连那铜钟上的铭文也专门有人去拓印,以为从中可以研究出一二奸邪话语。

    徐光启说道:“还是沈尚宝见这些人做的实在太过,于是出言制止,他们才没有把物理社这场虎丘山大会搅到无法开展。”

    王文龙闻言也是感叹:“我算是明白,咱们这次物理社大会具体要做什么了,别的不说,先让社中的党争平息下来就好。”

    八月二十五日,江南物理社第一次虎丘大会如期开始,到场共襄盛举的物理社同道超过一百人,而物理社的委员大会也在虎丘山寺的偏殿召开。

    物理社总共选出了二十多个地方联络员,最终到达总会级别的委员则只有徐光启、陈于阶、王文龙、王徵、方从哲和沈泰鸿。

    方从哲和沈泰鸿能够成为总会委员,也实在是因为他们的来头太大。

    方从哲毕竟是万历十一年进士,还曾经担任国子监司业、祭酒,虽然因为得罪司礼监秉笔太监田义而放归,但在野之后他也是四处结交朝臣,论起资历比现在潮中一票大佬都要高上不少。

    十年之后叶向高推荐方从哲出仕,只用了小半年时间,方从哲就直接进入内阁。

    而沈泰鸿也不必说,沈一贯的儿子。

    这一次物理社开会委员会成员和物理社主要负责人重合度相当高,王文龙作为物理社的名誉社长,担任主持工作。

    众人见礼过后入场坐下,王文龙先询问王徵去年的工作情况:“肘动机制铸币机研究进行的如何了?”

    王徵负责制币机的研发工作,起身对众人报告说道:“机器总共试制了三次,有一些精密的铁件做不出来,最终只能修改或是用木料替换,如今已经可以压制银币,速度比铸币要快得多。”

    王文龙知道这机器的设计是根据二十世纪的工业水平来的,细小零件在这年代加工不出来也是正常,他点头说:“制币机的一些设计进行时没有考虑到实际的制作难度,替换部件是必然的。只是机器替换木质部件之后耐用程度会不会太过减少?”

    王徵说:“所有磨擦接触的地方我们都用了铁套筒,外面再套上木质壳子,一些齿轮则是用木芯外头再套铁皮,实验运转过程中还没有出现过问题。这次来虎丘,我们也把机器拆成零件带来了,过两日组装出来,大家就能看到使用效果。”

    这制币机哪怕有图纸,对着制造都用了大半年时间,不是看一眼就能模仿去的,在众人面前展现出来也没什么。

    王文龙提议说道:“若是机器可以正常运转我们就该考虑在物理社下面再开一家铸币厂了,专门制作金银币。”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沈泰鸿突然开口问道:“这机器若是真有效果,咱们是对外发卖还是直接贡献出去利国利民?”

    他真不是抬杠,而是询问出了一个物理社社员们长久想要知道的问题。

    之前物理社传播的几何、代数乃至于力学等等知识都是直接把结果告知天下,有许多物理社社员也认同物理社应该坚持出于兴趣而研究,最终落实在造福百姓这一目的上的行动方式。

    一些社员认为物理社的研究,包括制备机械的研究改进都应该出于有利百姓的目的,直接将研究成果向公众开放。但另一方面,物理社又有自己的产业,需要靠印书等等办法挣钱,一些社员对于究竟物理社该不该盈利都颇有争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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