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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徐光启读书

    南直隶,松江府。

    私塾的学生回家之后,徐光启懒得打扫房舍,他往太师椅上一靠,就着手边的清茶翻开自己上午在来私塾的路上买到的《天演论》。

    《天演论》于市面上流行半个月之后各家书坊都加入印刷竞争。

    《天演论》的字数只不过数千,几页纸就能印完,质量低劣的活字印刷版才三十文钱一份,也就是普通人一天工资而已,完全负担得起,读书人自然争相求购。

    建阳的麻沙书坊也立即跟上,其中一些书坊甚至已经和王文龙的作坊合作,直接上蜡版油印机,印刷成本远远低于三吴书刻。

    而徐光启买的这一版《天演论》正是建阳刻本,虽还不是蜡纸油印,不过建阳刻的成本也已经非常低,一份只要二十文。

    唯一问题是印刷质量不好,字印得非常模糊,没翻两页就会看见大片大片的墨涂。

    不过徐光启无所谓,他专门挑选了一本墨涂较少的刻本,脏污的印迹只在纸页边角,只要不影响阅读徐光启就可以忍受。

    徐光启是松江人,他的家庭条件一般,他二十岁考中秀才之后家中就没有办法继续支持他脱产读书,于是徐光启就凭借秀才功名出门坐馆。

    一般的秀才坐馆也就在家乡左近就可以,但是徐光启为了挣到更高的束脩,却是远走广东去应馆。

    徐光启并非无才之人,他十年前曾和朋友董其昌、陈继儒一起去安徽太平府科考。

    之所以要远走安徽,也是因为太平府考举人的竞争比松江府更小。

    那一场乡试改变了两人命运。

    董其昌考中举人,而后进京赶考又中进士,一举发家。

    而同去的徐光启和陈继儒却是大败而归。

    陈继儒受到刺激,生出弃巾念头。

    唯一泰然处之的是徐光启。

    徐光启家里没有陈董两家那么有钱,也没有两人那么有才名,他落第之后只觉得是正常事,于是老实回两广继续教书。

    两年前,徐光启再次回南直隶考试。

    这次他的考试地点是在南京。

    这年代考生也要查籍贯,不知道徐光启这个松江人是怎么运作过去的,反正他最终于两年前在南京考中举人,成功上岸。

    其实就凭徐光启可以和董其昌、陈继儒交往,就知道他在吴中也颇为有才名,凭借名气在三吴混个名士头衔悠游度日也没什么问题。

    他之所以选择远走广东教书,原因也很简单——想多挣钱。

    徐光启的性格放在后世大概就是一个标准的乡镇企业家思维,对自己节俭,同时努力挣钱。

    后世历史中他都已经高中进士,给家里写信的主要内容却还是叮嘱家人要买哪些房,要去哪里买田。

    比如万历四十一年他在京师周围奉旨编书,发现天津附近有荒田,第一反应就是考察当地的水利条件,然后马上写信要家人赶快拿钱来买。

    几个月后,徐光启又给家人写信嘱咐:“天津早收得三百石,豆约有五百石,尚未见报数来……”

    这时候他的家人已经按照他的吩咐来天津买了土地,徐光启自己就是一个农业专家,在实验田里观察到今年北方的粮食产量,于是直接写信叫家人计算家中的田产数字有没有问题,别让下面的雇工给贪污去了。

    要知道徐光启中进士之后可是个大忙人,先后奉旨编书,后来还在崇祯朝入阁,又去督办辽东军务,这种情况下正常人有休息时间就算不错,他居然还能精确询问自己家哪亩土地要种桑哪亩土地要种豆。可见对发家事业是真心热爱。

    徐光启在后世有节俭之名,同为松江官员的潘允端只是个尚书却买下大片松江府城土地修建豫园,相比之下徐光启当上阁老松江家宅只有九间,只占松江郊区一角,时人称“潘半城,徐一角”。

    有读书人到徐光启家见到他家房舍几乎没有任何装潢,所用桌椅都是十分简单,也大为佩服。

    但那只是因为徐光启不愿意浪费而已,并不代表人家没钱。

    后来潘家败落,徐家直接就拿出资产把潘家所有土地全部买下,此后徐家所占土地包括了整片后世魔都的徐家汇,一举就成为松江最大地主。

    徐光启是真节俭,他现在已经考上举人了,想要过小地主的生活完全没问题,但却依旧坐馆收束脩,同时兼顾经营自己的田产,买书也只买最便宜的麻沙刻。

    徐光启缓缓翻动书页,趁着天色未晚,终于读完《天演论》全篇,接着他就合上书本佩服不已。

    “建阳先生真是大才,一本《葡萄牙国史》写活欧洲之纷争,又写此《天演论》为《葡萄牙国史》之补。”

    徐光启到广东教书的时候就接触到了澳门的传教士,对于传教士所教的西洋学问无比迷恋,主要是崇拜欧洲人的科技。

    徐光启做人很现实,他学习欧洲人的科学技术就是看中欧洲科技可以发家致富。

    小了是发家致富,大了是富国强兵。

    徐光启的思想比较客观,比如此时传教士所教的一些欧洲数学几何学知识已经在大明流传,大明读书人中盛行所谓“西学东传论”,一边学欧洲人的几何代数,一边又说这些东西都是当年中国发明的,只不过在中国失传反而被欧洲保留。

    对于这种说法徐光启毫不避讳地嘲笑,他认为欧洲人的几何学不是“唐虞之失传”,而是“增补唐虞之所未见”。

    他觉得人家科技强就好好学,学会之后自己国家也能富国强兵,跟别人学东西这没什么丢人的,学不好才丢人。

    见到欧洲科技的厉害之后他已经醉心于农业和工业技术研究,因此也受了传教士不少蒙骗。

    这年代的传教士为了传教,必须要塑造欧洲人间天堂一般的形象,传达出欧洲无论是科技还是学术都比大明更好的意思,在欧洲技术的确更发达的方面能起到技术传播的效果,但有许多方面也是硬生生的忽悠。

    比如这年代的欧洲医学还在放血阶段,同样也是切脉诊病,比中医落后许多,完全没有优势。

    但是历史中徐光启询问传教士庞迪我西方医学时,庞迪我还是大辣辣的传授“西国用药法”,庞迪我并不了解药理,所以告诉徐光启,西药和中药一样,都是用各种草药配方。

    但西药的优点是“俱不用药渣,采取诸药鲜者,服之神效”。

    庞迪我也不知道平日里骗徐光启多少次了,把个完全就是胡诌的方法说的自信无比,而徐光启还真信。

    徐光启在自己的日记中对庞迪我大为佩服,认为他的制药方法很有道理,只是苦于没有条件同时在新鲜的情况下采集来他平日常吃的六味地黄丸、人参固本丸的药材原料,加以实践。

    幸亏他没实践,要是他真拿没经过炮制去毒的新鲜药草去制作六味地黄丸,很有可能徐阁老就把自己吃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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