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唯正和梁沫在一起喝茶，不过她喝的是清水。
“……如今山谷中处处栽种树木草，便是要在以后弄成一个园式……”
苏唯轻声说着，突然坐直了身体。
梁沫很是好奇，“园式指的是什么？”
“且等等。”李献早些时候提醒过她，半个时辰后注意动静，别被惊到。
过了一会儿，就在苏唯想放松心神时。
“轰！”
爆炸声传来，山谷中顿时乱作一团。
“淡定！”
早有准备的狄青带着人马出现，及时安抚。
“这是什么？”梁沫面色微白。
“外子说，今日有雷霆。”
……
爆炸声传来，奔跑中的众人止步回身。
狼王只觉得身下一股气浪冲来，推着它飞的更高。
它看到那些人类簇拥着一个年轻人，正冲着自己指指点点，那个年轻人看似有些遗憾。
接着，狼王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它发现自己的视线变了，变得很窄。
它努力想站起来，可有两条腿却用不上劲。
李献带着人走来，俯身看着狼王。
“断了两条腿，眼珠子炸掉一个，半边脸都烂了。腹部这里……多了几个口子……”
食物竟敢冲着自己指指点点，狼王愤怒的咆哮着，可从烂掉的嘴角喷出来的却是哀鸣。
它艰难回头，看到自己的麾下倒在后面，剩下两只狼幸而没跳下来，此刻转身就跑。
它回过头，眼前突然一亮。
它看到了一头小狼。
去撕咬他们！
狼王努力发出呜咽。
小狼走到那个年轻人身侧，年轻人抚摸了一下它的头顶。
小狼竟然眯着眼，很是享受。
你是狼，不是狗！
狼王悲鸣着。
小狼走过来，张嘴就咬在它的咽喉上，奋力撕扯着。
狼王抬起爪子，想拍死这个叛逆。
小狼崽凶狠的四脚蹬地，身体往后绷紧，把狼王的气管给拽了出来。
狼王奄奄一息的看着年轻人直起身体，叹息。
“还是差了许多。”
“还差？”范集几乎想把眼珠子贡献给巨子，“比在汴京弄的那次更为犀利。”
“是啊！上次虽然炸塌了屋宇，可却没弄死人。此次十余头狼大半被炸死，可见威力更胜一筹。”
“你等没见过那等山崩地裂般的爆炸，恍若地狱。”李献当初曾旁观过爆破，爆炸的一瞬间，他觉得心脏跟着猛烈蹦跳了一下。
那种威力，至今想来都觉得不似人类弄出来的，更像是天威。
他这番唏嘘落在范集等人的眼中，就像是一个神灵在感慨法宝的威力没有上古时期那么犀利。
可对于凡人来说，法宝就是法宝，无论威力大小，都不是凡人能抵御的。
狼王死不瞑目，小狼崽想吃肉，被李献一巴掌拍走。
“可惜了这身皮子！”李献本想弄个狼皮褥子，可惜了。
“这头狼的皮子还好。”王甲发现了一头看似无伤的狼。
“内里都被震烂了。”范集撬开狼嘴，血丝从嘴里流淌出来。
文彦博过来查看了一番，笑道：“若是哈维挨这么一下，想来会很有趣。”
那个死胖子若是坐一次土飞机会如何？
……
死胖子刚到地方。
就在长都山下，两千骑列阵，哈维的马车缓缓驶来。
车帘掀开，哈维看了长都山一眼，“告诉他们，我来了。”
哈维到来的消息随即被信使们传到了各方势力。
“两日后在长都山，来不来，悉听尊便！”
使者非常冷漠的丢下这句话就走。
没有势力敢不来。
哈维来做什么？
所有人都想到了镇远城那伙宋人。
这是要围攻镇远城吧？
想来我等也能分杯羹。
各方势力的首领纷纷在第二日便赶到了长都山。
赵思聪和潘三跟着一队斥候就在左近。
“娘的，浩浩荡荡不少人啊！”潘三随手在身上搓了几下，屈指弹去泥垢。
“这厮是想灭了咱们。”赵思聪不通兵法，却懂人心。
自古统治者最忌惮的便是聚众。无论聚众的理由多无害，但人聚在一起就是危机。
就像是一堆火药，但凡有人往里丢个火星子，那可就热闹了。
他们趴在一块巨岩的后面，看到随行的竟然有一队女人，顿时各种挪动身体的声音传来。
潘三也有些不自在，他担心赵思聪弄出动静，“哥，小心些！”
赵思聪纹丝不动，潘三愕然，“哥，你就不动心？”
动物的本能在许多时候会让男人流露出些窘态，故而长袍才大行其道。
袍子底下不只有小，也有大。
“老子在汴京见多了。”赵思聪面无表情的道。
首领们行礼，献上自己的礼物。
钱财，珠宝，哈维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些礼物，仿佛不在意。但所有首领不敢怠慢，都在暗中观察他的神色。
上次有人进献礼物不合心，哈维也是这个模样，回头就断了那人的商路。这是个暗示，周边势力顺势围攻，灭了那个势力。
上位者的威严不但来自于生杀予夺的权力，还有喜怒无常。
别让人猜出伱的心思……这是所有上位者无师自通学会的技能。
一个首领进献的礼物简薄了些，汗流浃背跪在那里请罪，说自己今年日子艰难，这点财物还是搜刮了麾下的私房钱筹齐的。
这人要倒霉，众人都在冷眼旁观。
“我感受到了你的心意。”哈维和颜悦色的道：“我也感知到了你的艰难，并感同身受。”
首领惶然抬头，见哈维笑的格外仁慈，不禁大喜。
“可我的日子并不富裕，故而无法帮助你们。”哈维说道。
众人赶紧一番马屁。
“那边。”哈维指着镇远城方向说道：“有人不听我的号令，独自为尊。我很愤怒，却记着神灵的喻示，以和为贵。我派出我的使者去规劝他，他却冥顽不灵。所以我来了，带着我的利刃。”
两千骑兵就在哈维身后。
“那里有许多钱财，以及粮食……我的探子发现庆州源源不断的在往那里输送粮草等物资，多不胜数。”
哈维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贪婪，心中冷笑，“我本想独自去取用，可看到你们的忠心，我觉着该为你们做些什么。”
众人打起精神，哈维微笑道：“明日，我将在此与那位巨子会面。我想，他会继续冥顽不灵……”
哈维摆摆手，杨迪上前。
趁着对方和自己会谈的时候发动偷袭，这是件卑鄙的事儿。
上位者自然是清白的，脏的只是麾下的手。
杨迪说道：“上次西北大战，李献率军搅局，令李德明大军无功而返。李氏把他恨之入骨。一旦抽出身来，必然会出兵攻打。中原有句话，叫做覆巢之下无完卵。还有句话叫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双方一旦开战，李氏必然会顺手清理周边。”
众人面色凝重，虽然知晓杨迪是故作姿态，但这番话却没说错。
党项人一旦出击，他们要么跪下祈求宽恕，要么就只能逃窜。至于抵抗……别逗了。
“主人想了个好法子、”杨迪回身向哈维行礼。
“灭掉李献，李德明自然就不会出兵。”一个首领说道。
“对，你果然聪明。”杨迪看了那人一眼，觉得这等人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个奇迹。
“你等马上回去，明日午后便一起攻打镇远城，攻下之后，老规矩，主人取两成收获。”
杨迪再度回身请示。
哈维淡淡的道：“明日是个好天气，希望大家都有个好收成。”
众人告退。
“这是商议了什么？”有斥候问道。
“看似威慑。”潘三说道。
“很难说。”
盟主召集麾下势力会盟很正常，但所有人都嗅到了危机。
“弄个俘虏吧！”赵思聪说道，同时反手捶打了一下屁股。
潘三意动了。
“有人来了。”
众人赶紧缩在巨岩后。
脚步声接近又远去。
“撤！”
斥候们悄然回撤。
在回撤的路上，后面却来了十余骑。
“是哈维的斥候。”
“艹！这是送死来了吗？”
众人埋伏在两侧，决定弄个俘虏拷打讯问。
当十余骑缓缓通过时，两侧的人猛地站起来，弓箭手张弓搭箭，射杀三人，其他人趁着敌军没反应过来冲杀进去。
赵思聪脱离了潘三，从身后捅了一个敌军的腰子，抽出刀子的时候还看了看颜色。
一个敌军策马掉头逃跑，正好冲着赵思聪而来。
“哥，跑啊！”潘三看到赵思聪发呆，不禁喊道。
赵思聪撒腿就跑，身后敌骑却越来越近。
当听到破空声时，赵思聪下意识的前扑，身体往左翻滚，接着长刀贴地一斩。
战马被斩断一只蹄子，长嘶着跌倒。
赵思聪猛地起身扑过来，摔的晕头转向的敌军刚想起身，被他用长刀抵住咽喉。
“说，哈维让那些势力做甚？”
敌军开口，“不知。”
赵思聪怒了，亲自出手，可拷打之后俘虏连自己曾偷窥主人的女人沐浴的事儿都说了，就是不知道哈维的安排。
斥候回到山谷，赵思聪去禀告。
“知道了。”
李献在看着范集等人装钱。
一串串铜钱堆满了箱子，接着装车。
赵思聪指着一个木箱子说道：“巨子，有线头。”
“是吗？”李献漫不经心的道：“有就有吧！”
哈维的使者来了，不给李献商议的余地，强硬通知李献，明日午时之前，他必须要抵达长都山。
“主人希望能看到令他心动的礼物。”信使说道。
“我会送上一份他喜欢的礼物。”
门外，马车上的箱子之间，线头若隐若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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