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庆和酒厂的会议室里，让所有人惊讶之后，曹梦醒和胡宇良简单的安排了一下交接事项，独自一个人来到马广海的办公室门前。
门紧关着，悄无声息。
曹梦醒看了看，略有迟疑。
多么熟悉的场景！
几年前，来庆和酒厂的第一天，他就是推开了这扇门，见到了满是期待和热情的马广海。
而现在，屋子里的马广海没有变，门外的人也没有变。
但是却再也不是从前。
曹梦醒敲了敲门，不等应允就走了进去。
马广海坐在办公桌后，扭头看着来人。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甚至可以说，好像是一瞬间呆在原地。
只有眼神跟着来人的行动而转动。
曹梦醒看着他笑了笑，然后非常自然的坐在沙发上，和马广海对望。
也许应该说点什么，又或者，什么都不用说。
马广海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烟，然后才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远没有当初第一次见面时那么热情主动。
他在曹梦醒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然后递过来一根烟。
曹梦醒接过来，看了看品牌，是软包的大会堂。
“我记得以前你就抽这烟，现在还抽这个？没什么进步啊！”
曹梦醒调侃了一句，然后把烟放进嘴里，悠悠点燃。
“艹！”
马广海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就不再出声，自己也点上了烟卷。
“这几年，庆和酒厂的情况我听说了些，看起来不是很好，远没有当初我刚来时的气势，包括你。”
吐出一个烟圈，曹梦醒说了一句。
当初自己刚来的时候，马广海负责销售，他殚精竭虑，让销售额一直步步高升，但是自从郑永平拿走了他的权力之后，他就消沉了。
沉默不语成了他的常态，甚至连一个好的建议都没有。
这就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失声的人是沉默的大多数，而正是这些大多数，才是最大的依赖。
真实吗？讽刺吗？搞笑吗？
马广海眨了眨眼睛，把烟卷放在烟灰缸边缘，弹了弹烟灰，然后又说了一句：
“艹！”
曹梦醒微微笑了笑，也不在意，接着说：
“时代变了，人也变了，你不能总是以老马自居，得有小马乍行嫌路窄的气势，该尥蹶子就得踢几脚。”
“现在，是你必须尥蹶子的时候了！”
马广海“哼”的冷笑了一声：
“艹！”
连着三句，都是同一个字。
曹梦醒看了看他，并不在意，只是像开玩笑的调侃了一句：
“能不能换个词？文明一点，不要总是这么简洁明快。”
马广海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然后嘴里又是一句：“艹！”
中华语言，博大精深。
马广海四句话说了同一个字，却有着四层意思。
第一次说，是对自己毫无进步的无奈；
第二次说，是对自己现状不好的不甘；
第三次说，是对自己被晚辈教育的自嘲；
而第四次说，完全是朋友之间亲密关系的自然。
可喜的是，这四层意思，两个人都听明白了。
一根烟只剩下烟蒂，马广海这才开了口，终于可以换个词。
“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在这个时间要买庆和酒厂？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你他喵的好好跟我说说。”
这是和新任董事长说话的态度吗？
曹梦醒笑了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初自己被流放到北省大华市的时候，接手大华市场就把他蒙在鼓里，要是从那时候开始说，就更没完没了了。
“我说我被富-婆包痒了，你信不信？现在入手庆和酒厂怎么了？不好吗？”
曹梦醒反问道。
马广海咂了咂嘴。
之所以有此一问，也算是替曹梦醒考虑。
毕竟，庆和酒厂内部的情况，他太了解了。
但是在出手之前，曹梦醒一次也没有询问过自己的建议，那就说明，他不需要自己的建议。
“怎么说呢！也不能说不好，就是……很多事情需要改变，费神费力。”
曹梦醒听完他这句话，心里多少还有些感激。
至少，马广海还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因为他还能为自己考虑一下合不合适，这已经足够难得。
“有些事，不能因为困难就放弃，也不能因为觉得太难就消极，这不仅仅是庆和酒厂的问题，也是你的问题，你得改！”
曹梦醒望了望窗外的天空，悠然的说了一句。
马广海忽然心里一震！
今天的曹梦醒，已经不是当初刚刚大学毕业的曹梦醒了！
他的思维变得宏观，他的话语也变得深刻。
或者可以这么说，马广海这几年真的是停滞不前，而曹梦醒，已经真正的完成了鲤鱼到金龙的转变。
偏居一隅、明哲保身，终究只能停在原地。
马广海忽然有一种失落感。
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被曾经的下属给教育……
“好了！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办，这段时间，我非常需要你的支持，稳定，压倒一切，我相信你。”
曹梦醒转回头，直视着马广海的双眼，说出了这句话。
这也是为什么，他第一个拜访的人，是马广海的原因。
“我明白，放心吧！”
马广海点点头。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单是这份信任，就已经超出了许多毫无意义的话语。
“尝尝这款烟！”
曹梦醒在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拿出两盒烟，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然后大步走出了马广海的办公室。
马广海拿起来看了看，是市场售价100元一盒的高档香烟。
精美的包装和大气的设计，如同艺术品。
曹梦醒真的变了，不再是个稚气未消的小伙子，而是成长为一个真正的行业精英。
马广海收到的小礼物是两盒烟，虽然很少，但那是个美好的开始；而结束了培训的刘刚收到的礼物，是两大罐上等好茶。
同样精美，同样大气，只是刘刚知道，这个礼物，很可能就是分手前的最后一点温存。
“这个茶还不错，虽然比不上名声在外的大牌子，但是质量上乘，绝对是珍藏品，我送给你和曹梦醒一人一份，喝没了我可以再送。”
秦鹏远笑呵呵的递过来两盒香茶。
“谢谢秦总的关爱！我替曹梦醒收下了！”
刘刚接过茶，表示感谢。
也许，这盒上等好茶，不适合品尝，真的只适合珍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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