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终于在万众期待中到来，对于庆和市的人们来说，这是个新的开始，充满了未知和期待。
然而庆和酒厂的总经理郑永平却有些坐卧不安，甚至晚上睡不好觉。
全年的销售额出来了，共计完成1.8亿元的销售额，比去年暴降了1个亿。
这其中既有去年,杀鸡取卵的不合规律的压货原因，也有年初希酒集团谈及收购的重心偏离，以及后来对市场把控不到位的疏忽。
可是这些理由他只能咽在肚子里，说不出口。
作为总经理，总得为混乱的情况背锅。
至于赵志洋提及的副总的选拔，他也犹豫再三，不知道向胡宇良说还是不说。
不说的话，自己的威信就彻底消失，没有人再相信他,也不会有人听他的话；
可是说了，这个艰难的时候再选拔一个副总，怎么说都有一种不顾职工和酒厂死活的样子。
领导也不好当啊！
假期后的第一天，郑永平终于鼓足勇气，来到胡宇良的办公室述职。
要是以前，这一天就会召开全厂职工大会，只要胡宇良轻描淡写的说一声：涨工资！
所有人都会疯狂起来，所有人的心也就会聚到一起。
可现在，涨工资就是一个愿望而已。
“老胡！去年的销售情况不太好，销售额确实下降了不少，要怪，你就怪我吧！”
郑永平这一次没有叫董事长,而是叫了声“老胡”。
这个称呼，不但拉进了批次的关系，也是自己诚心认罪的态度。
当然,还带着一股失败后的悲壮。
胡宇良缓缓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销售额暴降的事实改变不了,而究其原因,也不能说完全都是郑永平的问题。
压货的命令是自己下的，当时为了卖一个好价钱，谁也没有想到，自己要价要的太高，把秦鹏远直接给要跑了！
但是也正是郑永平和其他几个副总，没有给出最真实的答案，由此才让他过于自信。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老郑啊！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我都知道。”
就算是郑永平认罪伏法，又能如何呢？把他吃了还是把他剐了？或者换一个新的总经理？
马广海？吴宏海？或是黄胜国？
没有一个人能够比郑永平更强。
两个老男人都沉默了。
轰轰烈烈的收购大戏，谁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收场。
“那个……还有一件事。”
郑永平犹豫再三，只能迎着头皮说出来。
“去年说过要提拔副总的事，你看……是不是还要继续？”
胡宇良这才想起这件已经忘记了的事情。
元旦之前的风波不少，顺利平息谣言已经不易，根本没时间想这些问题。
但是当时郑永平和自己商量过这件事，如果就此不了了之，实在显得太过儿戏。
“你怎么看？”
胡宇良看着他问。
“我觉得……这事去年说了半年，虽然销售情况不是太好，但是咱们还得继续往前走,毕竟话说到了这里,要是不提拔，是不是……不太合适？”
郑永平也知道，王丹萍那样修完产假的人还没有重新上班，再提拔个新的副总，那实在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这就叫覆水难收吧！
“选拔吧！现在士气低落，要是再说话不算话，那大家的心就更散了！”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这就是老大的难处。
“好。”
全厂职工大会开的非常平淡。
胡宇良以有事出门为由，没有参加。
这让全厂职工都议论纷纷：
“听说今年效益不好，销售下滑的非常厉害！”
“是啊！听说开工资的钱都是借来的！这么下去，是不是要完了？”
“董事长都没有出现，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
郑永平赶鸭子上架，硬是站在讲台上做了工作总结。
只不过台下没有什么掌声，似乎无形的沮丧和失望在不停的蔓延。
大会之后的第二天，人事部门下发了一纸通知：
根据去年的工作部署，一天后召开全体中层以上人员会议，选拔副总经理！
几位高层的选票占30%权重；董事长有一票否决权。
沉默的湖水忽然扔进了一块石头，荡起了层层涟漪。
“要选新的副总了？到底是谁能上去？”
“听说什么风声了吗？谁的可能性最大？”
“没什么消息呢！多打听打听！”
……
除了郑永平，就连几位副总都感到无比惊讶，这事，还继续办？
那天晚上，有好几个有想法的人请人吃饭喝酒，希望能够投自己一票；
赵志洋也一直在和几位副总谈了很长时间，希望得到支持。
在与郑永平谈话完毕，他留下三张提货单，然后快速离去。
那三张提货单价值4万，只要交给发货部门，就可以提走价值4万元的产品。
郑永平看了看，把提货单塞到了抽屉里。
全厂大会的消沉一下子转移到了副总的争夺上，变得格外扑朔迷离。
看热闹不嫌事大，这是人们的特点。
投票选拔的那天，所有中层干部都坐在会议室里，带着不确定和猜测看着周围的人，就连没有重返岗位的王丹萍也被叫来投票。
郑永平一声令下，工作人员开始发选票。
没有候选人，所有人都可以成为被选择的目标。
看得出来，没有什么精心准备的过程。
与其说是选拔，还不如说是胡闹。
所有的匿名选票收上来，工作人员把选票收回去，然后开始现场唱票。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得票最高的人不是金城办事处负责人李庆涛；
不是胡宇良的小舅子刘东晴；
也不是铁城市办事处负责人赵志洋。
而是办公室主任——郑秀菊！
！！！
这就是没有提前做好安排的结果。
这就有点毫无章法可言。
郑秀菊不争不抢，对人谦和礼貌，而且亭亭玉立，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刘东晴和赵志洋紧随其后，得票数分别是第二和第三。
郑永平有点懵。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是这是大家想要的结果。
“不用看了，他们两口子谁当都一样，终归都是董事长的亲戚！”
“赵志洋一直干的不错，而且钱也没少挣，看样这回是给他找机会呢！”
“我看不一定，人家郑主任哪里差？对人谦虚，总是有求必应，而且又漂亮又能写，我看她更合适！”
“未必，刘东晴的机会可能更大！毕竟人家是董事长的小舅子！”
……
对于正常的夫妻来说，不管谁排名第一，这都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对于赵志洋和郑秀菊来说，远没有一丝开心可言。
赵志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竟然是即将与自己离婚的郑秀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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