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思和叶浩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叶浩还是答应对方，可以利用龙华的商业渠道。
“唉……你这丫头，不省心的时候钱厉害。好不容易让我省点心了，钱还是厉害。”叶浩有些感慨，是不是因为他会赚钱，所以才生了个会钱的女儿。
“我这次又不是乱钱，而是再干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叶思思眼睛里绽放着光芒。
“当好人也是要长脑子的。那200多万本书，你必须重新安顿好了。”叶浩又一次提醒了一下叶思思。
做好事，如果收尾工作没有完成好。那么好事可能变成坏事。
200多万本书，被堆在那些贫困县的仓库里。相关部门没有钱，也没有人力物力去处理。这不仅仅只是浪费资源和金钱。还可能造成相当不好的舆论影响，给当地的相关部门工作造成极大的困扰，影响正常的行政工作。
“我一定好好处理！”叶思思一个劲的点头，斗志昂扬的说道。
“吃饭吧，吃饱了饭才有干劲。”叶浩看着叶思思这副模样，心里也是有些欣慰的。
他当初的决定真的没有错，让叶思思看到商海上黑暗的一面，才能体会到现实的残酷。
叶浩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光明磊落的好人，可心里却希望叶思思能当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
“欣然，这鹅肝挺好吃的，你尝尝。”叶思思十分大方的和李欣然分享着自己的美食。
“嗯∽上面还有血丝呢，而且太腻了，我受不了。还是全熟的牛排符合我的胃口。”李欣然连连摇晃着脑袋表示拒绝。
叶浩看着关系相当不错的两人，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不知道内心在想些什么。
“思思，伱知道你吃的鹅肝，为什么能如此好吃吗？”叶浩一边说着，还插起了自己盘里的一块鹅肝，送进了嘴巴里。
叶浩细细的品味着口腔中，那油脂的香味，还特意做出了一副令人陶醉的表情。
叶思思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厨师烧的好呗。”
“欣然同学呢？”叶浩转而扭头看向了李欣然，问道。
李欣然看了一眼叶思思，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回答了。
“正常鹅的肝脏应该是褐色的带点红，这些鹅肝之所以饱含油脂，颜色和奶油一样。是因为都是脂肪肝。”
“鹅会得脂肪肝呢？”叶思思一边吃着鹅肝，一边好奇的问道。
“因为……这些鹅可能从出生开始就永远的生活在笼子里。每天都被不断的暴力喂食，并且不许它们运动。
久而久之，脂肪就会堆积成肝部，他们的肝因此会比正常的鹅大上数倍，甚至大到挤压其他的器官。
并且在长久的暴力喂食中，他们的口腔和食道会发生严重的溃烂，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它们。甚至连缓解痛苦的叫喊，都会因为扯动溃烂伤口而让痛苦加剧。
只需要很短的周期，一道美味的鹅肝就可以被推上餐桌。而那些贡献了自己肝脏的鹅，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梦魇之中。”
李欣然脸上的表情很是平淡，只是语气稍微有些波动。让一个19岁的女孩子，诉说如此残忍的事情，李欣然算是表现的相当不错。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叶思思，从一开始的茫然，到现在的表情痛苦，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以后再也不吃鹅肝了！”
叶思思有些无法接受自己喜欢的美食，竟然是这么做出来的。
她这样的表现并不是圣母心，只是有些接受不了食物被端上餐桌前要遭受这样的蹂躏。
叶浩目光深邃的注视着李欣然，淡淡的说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提前说呢？这样的话，大家都知道真相，再去选择吃与不吃才算合适吧？”
李欣然以为叶浩是在怪罪自己，赶忙解释道：“我觉得叶叔叔和思思肯定不是第一次吃，我不说只是不想让你们有心理负担。”
“好吧，是我想多了。”叶浩轻笑着摇了摇头。
“爸，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不要以为许远不在，就可以欺负欣然哦。”叶思思也以为叶浩是在质问李欣然，当即就护起了自己的闺蜜。
“你懂什么？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叶浩白了一眼叶思思。
如果是许远在这儿的话，一定能够听懂叶浩的意思。
让许远来回答这个问题，叶浩可能得到的答案是：说干嘛？以后说不定搞餐饮，多一个人知道，就有可能少一个消费者。
这个世界上永远是有需求就会有供给。商人考虑的第一个想法，永远都会是对自己是否有利。
任何不必要的闲话和行为，都是多余的。
杀猪一样残忍，可只要吃的时候够香，不要去想着杀猪时的血腥画面，大家都会心安理得。
叶浩其实是有些失望的，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因为许远的缘故，叶浩现在对于那些有点能力的年轻人都很是敏感，不敢轻易小看。害怕再出一个许远这样的。
……
吃完饭后，叶浩准备让司机先把叶思思和李欣然送回宿舍。
“没必要这么麻烦，学校离着不远，我们打车回去就行。”叶思思挽着李欣然的胳膊，拒绝的说道。
“也行。不过这么晚了，不要乱跑。
我等你们上车，我再走吧。”叶浩点了点头，说道。
三人站在路边等车，李欣然的表情似乎一直在思考。
“叶叔叔，您刚才问我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在责怪我吧？”李欣然试探性的问道。
叶浩微微愣了一下，他想到李欣然还在纠结刚才的事情，轻笑了一声，说道：“当然不是。
我只是想看一下你，对于这种道德上有争议的商业行为，有什么反应。”
叶浩只是想试探一下，李欣然是否具有一个合格商人的思维惯性。
当然，李欣然的反应也很正常，毕竟对方是学医的，并不是生根在商海中的老炮。
李欣然点了点头，看来她没有猜错。
“《乌合之众》在书中的观点，当群体的信仰形成时，群体就会失去论证的能力，他们要么完全接受，要么彻底去拒绝。
所以我觉得，关于叶叔叔刚才那个问题。如果单纯只局限于少数个体之间，对于整体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但如果是属于群体讨论，那到最后必然是两个极端的回答。”
叶浩眼前微微一亮，他没想到李欣然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叶思思挠了挠头，感觉自己跟听天书一样。
李欣然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如果发生了群体性论证，把吃鹅肝这个问题上升到道德层面。
那么原本可能存在的大致三个分类：一，知道鹅肝做法，却不以为意，继续消费的人。
二，极力反对，并且想把这种残忍的行为感染给大众的人。
三，不知道鹅肝做法，或者辩证思考的人。
这三个群体中，基数最为大的第三类人。由于群体论证的无序性和主观性，第三类会在论证过程中消亡，最终流向两个极端。”
“如果叶叔叔是站在一个鹅肝商人的角度去思考，那么我觉得我刚才的做法不对，我应该明确的告诉大家鹅肝的产生是残忍。
因为那样的话，只要有足够的关注度和讨论度！即便是第二类群体的人增加了，可第一类群体的人，同样也在增加。
对于商人而言，在供求关系中，需求增加了。”
李欣然这一连串的分析让叶浩，眼神中绽放的光芒越发旺盛。
商人在供求关系中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增大市场的需求。所以有的时候引起另一个消费型的抵制，不一定是坏事。因为一定会出现另外一个强大群体，与之对抗。
全盘拒绝和全盘接受，会在群体的无休止论证中，将理性辩证消灭干净，之后无限壮大。两者绝对竞争的同时，却又保持着动态平衡。
叶浩怎么也没想到李欣然竟然看的这么透彻！
甚至这样的回答，连叶浩自己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没有想到。
“很漂亮的答案。许远是不是跟你介绍过流量运营？”叶浩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李欣然这番话虽然没有点明，但本质上是流量运营模式的关键——关注度。
群体的讨论很难产生秩序性。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的提出，最后给出答案可能根本就不是对这个问题做出的正面回答。
就像鹅肝这个问题，一旦引起大规模讨论，大家最后给出的答案很可能是两个。
吃或者不吃！
这是反逻辑的答案，相当于是答案改变了问题。完全摒弃了问题的辩证看法。
这样的话，的确是消灭了辩证思考的第三群体，扩大了极端的第一第二群体。
“流量运营？”李欣然显然是没有听说过这个词语，对此有些茫然。
叶思思就更不用说，从头到尾都听得云里雾里的。
“看来许远没跟你说过这些。
也对，你是学医的，未来要当个医生。”叶浩苦笑着摇了摇头，随之还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只是似乎有些可惜了，如果你不是医生，或许是个厉害的商人。”
叶浩瞥了一眼还在挠头，想理解两人之间谈话的叶思思，突然有种想开小号的冲动。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许远和李欣然是什么水平？自家这个笨蛋闺女又是什么水平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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