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干县令周起听到消息,大吃一惊,昨夜的事情自己怎么一点也不知晓。原来昨夜李福龙他们来到余干县时,已经二更天以后,县城四门早已关闭,且听路人说有个骑白马的没有进城,而是奔东城门去了,于是顾不上叫城门,就直奔东城门而来。夜里城外一个小店打闹,城里人怎么会能知道呢?当李福龙点燃小店后楼时,已经到了后半夜,由于城高墙厚,城里人又都熟睡,那年代又没人爱管闲事,所以县令周起一点也不知道。
这余干县归南昌府管辖,周起深怕上司责怪,赶紧拉马出城,到东门看望李福龙。当他看到李福龙昏迷不醒,且面色黑紫,口流血渍时,他赶忙令人唤来本县名医与李福龙验看医治。医生到来后,先是切脉,后又翻开眼皮看瞳孔,一阵忙活后说道:“看样子还不大要紧,是由于怒火积胸,气血壅滞所致。”于是医生进行了推拿,又扎了几针,李福龙才慢慢苏醒过来。然而知觉还未完全恢复过来。医生又开了药方,回去取药,让周起把李福龙弄到县衙。周起让人抓紧备车,亲自把李福龙护送到县衙。那医生回家取完药直奔县衙,到了县衙,让人把药熬好,给李福龙灌了下去。大约又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李福龙才彻底清醒。苏醒后,李福龙道:“我这是在哪里?”周起道:“公子,你现在余干县衙。”李福龙道:“周先生,我想起来了,刚才我在城东败在那姓陆的手下,我是不甘心,但我没能耐抓住他,我无能,我回去也无颜见江东父老,只有一死而已,周先生成全我吧。不要再为我*心!”周起道:“公子哪里话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不瞅机会再大干一场。逮住那姓陆的千刀万剐。”周起也知道这是在宽李福龙的心,谁知道何时再有这等机会。李福龙道:“谢谢周先生一片苦心,侄儿明白了。”周起道:“好了,既然贤弟不再惆怅,且身体暂无大碍,为兄即刻着人送贤弟回到南昌府将息。”周起大喊道:“师爷,车辆是否备好?”师爷在门外答道:“尊相公令,车辆准备停当。”周起道:“起驾!”(周起也是想尽快摆脱此等尴尬)县衙里的人七手八脚将李福龙抬上车,众兵丁护卫车驾上路,几个小头目跟在车后离开县衙,周起知道师爷擅会应酬,遂使师爷跟随前往。车仗一走,周起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李公子在我处没受慢待,南昌府尹李宪就不会怨怅与我,我也就心安了,因为我不知李家在南昌有此变故。他看见李福龙的车仗走远了,才心无了然的回去休息。
且说护送李福龙的车仗离开县衙,一路西行,绝不像骑马走路那样快,几个时辰只走了几十里路。路上,李福龙一直哼哼,但没有人知道他啥心思。到了黄昏时候,车仗走到离南昌大约十多里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小湖泊,叫做“艾溪湖”。李福龙忽然叫车仗停下来,几个小头目忙围拢过来问道:“大爷,啥事?”李福龙问道“现在到了哪里?”一个小头目答道:“到了艾溪湖。”李福龙沉吟半晌道:“把我大刀拿过来。”一个小头目问:“拿刀干啥?”李福龙怒道:“叫你拿你就拿,罗嗦什么!”小头目赶紧道:“是!是!是!大爷息怒。”忙不颠儿的地跑去把刀拿了过来。李福龙接过刀,说道:“你们几个听着,回去告诉老爷,我本领不济,这次事办的不顺不力,有辱门庭,来生我还做老爷的儿子,精心学艺,以伟丈夫立世,永不被人欺负。”话说到此,几个小头目知道他要干什么,慌忙上来夺他手中的刀,并一起说道:“大爷,你不能……”李福龙举起刀说道:“不要靠近我,谁靠近我先给他一刀。”几个小头目赶忙往后退,同时又跪下了,一边叩头一边说道:“大爷,大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方长,何不回去重整旗鼓,他陆行儿也不是三头六臂,总有一天还会落到我们手里。你若有不测,老爷会多么伤心啊。”李福龙道:“你们懂个啥,老子就是不想活了,我是学楚霸王,我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呀。”说罢,一刀抹在脖子上,鲜血直流,接着咕咚一声直挺挺躺倒在地——死了。几个小头目抬头一看——傻了。等明白过来,赶快上前抱住李福龙,一人急忙扯下衣襟就朝李福龙脖子上缠,想止住血,但为时已晚,李福龙已没了气息。几个小头目都吓坏了,回去怎么跟老爷说,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好办法,只好七手八脚把李福龙的尸体抬到车上,慢悠悠往南昌府衙而来,兵丁们都垂头丧气地跟在后头。其中一个小头目先行,去到府衙报信。
且说那报信的小头目来到府衙,见到府尹李宪,将前前后后的事说了一遍,李宪顿时就昏了过去。家人们把他抬到床上,有的按摩,有的喂他汤水,毕竟是男人,不一会儿李宪就醒了过来。此时所幸夫人去娘家未归,不然还不知会闹腾成什么样子。前天五子被杀,昨天二子又被杀,她在府中就寻死觅活,昨天李宪着人送她回娘家将息几天,谁知今天又没了老大,如果她知道了,那将会是什么境况。李宪急得六神无主,还是老管家主持,赶忙为老大准备后事。说话间,老大尸体已经到了门口。按照当地风俗,上有父母者,尸体只能停灵街上,不能再回家中,且不能停尸太久。就这样,在老管家*持下,三天当中,李家埋葬了三个儿子。本来,李宪想瞒住夫人,等过几天再慢慢告诉他,但是这么大的事怎能瞒得了,老大自杀的情况还是被夫人知道了,她要娘家人把她送回。回来一看,本来热热闹闹的一家人,现在五个儿子只剩下老三李玉龙和老四李显龙,李家变得冷冷清清,一个妇人家怎能受得过如此大的打击,一回到家就病倒了。老四李显龙到母亲房中劝慰母亲,说了一些宽心话,但老三李玉龙却一直闷头不吭声。他想,这都是报应啊,谁叫你们从小就娇生惯养放纵他们,做出这等事情是迟早的事。他不想劝慰父母,但看到家里现在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在想着今后的路怎么走,他不想再在这样的家庭里再待下去了。对于父母和弟兄们所做的事他原来只是看不惯,对他的心灵创伤也不甚明显,但这次家里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使他心灰意冷了。他并不怨恨陆行儿,他恨的只是这个世道,恨他的父母不把孩儿们教育走正道,太放任他们了。想到此,他倒觉得陆行儿才是英雄,是自己的楷模,他想闯荡江湖了。
当天晚饭后,李玉龙回到自己房间,悄悄地准备了一些银两,把需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又悄无声息地到马厩把自己平时骑的胭脂马喂上,才回到自己房间去休息。他的这些举动,没有人注意到。只是那养马的老头感觉奇怪—今天三公子怎么了,亲自到后槽喂马来了。其实,李玉龙只是不放心,怕老马夫没有喂好自己的马,而亲自去照看一下,另外加点料而已。李玉龙睡到三更时分,由于心中有事,就早早地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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