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我的生命,以你为名 > 《我的生命,以你为名》第一百四十二章 很久没想起
    夕阳的余晖将楼道雪白的地砖都映成了深黄色。

    少年微低着头跟在一名警员身后,经过窗口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看一眼窗外。

    只是那眼神,却是迷茫的。

    楼道里摆着一台自动贩卖机,戴着鸭舌帽的少年投进去一张二十元纸币,按下‘棒棒糖’和‘可乐’的按钮后,兴奋的一边跺脚一边搓手。

    在电脑前坐了一整天,他继续补充‘能量’。

    刑警队里的贩卖机事实上比外面商店里的东西要便宜,马局体恤加班熬夜的警员,基本上只要是他们喜欢吃的,他就会成批采购,然后低价售卖。

    这就导致唐平抱着两瓶可乐,还要捏着一大把棒棒糖。

    没办法,贩卖机唯一的缺陷就是不能找零。

    转身走了没两步,棒棒糖就从指缝中逃脱了,滚了一地。

    “哎呦,我的小心肝啊!”唐平心疼的弯腰去捡。

    最后一个棒棒糖却是调皮的滚出很远,最终停在了一双白色帆布鞋前。

    鞋带系的松松垮垮,但上面画的两个牵手小人儿图案却很别致。

    甚至在某一时刻,唐平觉得那图案莫名的很熟悉。

    就在唐平怔楞的片刻,一只手抢先捡起了地上的棒棒糖。

    “谢……”

    ‘哗啦哗啦’拆包装纸的声音让唐平脱口而出的致谢声猛然卡住。

    稚气少年面无表情的将棒棒糖含在了嘴里,似没看见唐平心痛的表情一般,淡淡说到:“谢了,很好吃。”

    然后越过唐平跟着警员继续往前走。

    夕阳将少年的影子拉的老长。

    唐平站在原地怔怔的看了他许久。

    直到少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道拐角才噗嗤笑出声来:“这人,跟她还真像。”

    人的很多记忆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消散,它们只是被封存在大脑中的某个角落,静静等着突然出现,然后触发它们的‘机关’。

    而唐平,的确已经很多年没想起过她了。

    唐平低头挑了一个棒棒糖,跟刚刚被少年吃掉的是同一个口味。

    拆掉包装纸递进嘴里。

    嗯,的确很好吃。

    少年嘴里含着棒棒糖,微垂的眉眼中突然多了一丝欣喜和激动。

    那双手被他藏在长长的袖子里,即使握成了拳还是颤抖个不停。

    还真是点背儿呢,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他。

    少年自嘲的想着,还好他剪了短发,还好他始终半低着头,还好,他似乎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当时,他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可为什么现在,心里又有点失落呢?

    齐渊心烦意乱,并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警员已经停了下来。

    于是,他径直撞了上去。

    警员被撞了个冽哧,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看着点路!”

    齐渊低着头,显得有些局促,随即点了点头。

    警员嫌恶的撇了撇嘴,冲着旁边的玻璃门努了努嘴:“进去吧,人都在里面。”

    玻璃门关的很严实,但里面嘈杂的交谈声却不断传出。

    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很显然,里面人不少。

    齐渊并没有伸手去推门,而是苦笑着看着警员道:“不用了,我爸妈不会来的。”

    他不用进去看,也不用打电话去问。

    他就是知道,他们不会来。

    警员楞了楞,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

    “真麻烦!”警员不耐烦的冷哼了一声,突然转身推开了门,然后冲着里面三十几口人喊了一声:“谁是齐渊家属?”

    嘈杂的交谈声突然停止,但迟迟没人回应他。

    警员脸色更难看了,又喊了一声:“我问谁是齐渊家属?齐渊家属没来吗?”

    “……”三十几人都在打量身边的人,但依旧没人回应。

    警员楞了。

    他家竟然真的没来人?

    玻璃门重新被关上,警员看着低着头的齐渊,终是有些心软了:“小小年纪不学好,父母难免失望,出去以后记得吸取教训,好好上学,别再瞎混了听见没有?”

    齐渊没出声,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出去?

    他们犯的可是强女干杀人呐,真的还出得去吗?

    泛红的眸子隐藏在长长刘海下的阴影中。

    失望吗?

    当然失望。

    恨吗?

    当然恨!

    齐渊紧咬着下唇,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却迟迟不肯落下。

    直到口腔中血腥味儿蔓延开来,齐渊才松开了贝齿。

    最终,齐渊被安排在接待室隔壁的茶水间里。

    警员没有给他倒水,只是让他在角落里蹲着,然后随便叫住了个路过的女警看着他。

    “看好了啊,人要跑了小心景队拿你是问。”

    “你这算是甩锅吗?”女警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也不等警员出声回应,女警便不耐烦的把他赶了出去,然后关上了茶水间的门。

    棒棒糖已经吃没了,只剩下一根短短的塑料棍。

    白绿相间的颜色,很好看。

    齐渊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连女警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又递给了他一杯水都没发现。

    直到头顶传来女警叹息的声音,齐渊才怔怔抬起头。

    那双眼泪朦胧的眸子,楚楚可怜。

    “喝点水吗?”她是女警,却也是个十岁孩子的母亲。

    看见齐渊这模样,虽然知道他是昨晚命案的参与者之一,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齐渊伸手接了过来,沙哑出声:“谢谢。”

    女警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扶了起来。

    “为什么不在学校读书要出去做坏事呢?是不是有人逼你?”她问。

    齐渊握着一次性纸杯的手颤了颤,迟疑了两秒后摇了摇头,但紧跟着又点了点头。

    女警一脸迷茫:“什么意思?真的有人逼你?”

    嘴唇上的伤痕还来不及结痂就再次被齐渊咬住。

    大概是女警实在太过温柔,又大概是强撑了许久。

    齐渊突然就哭了。

    “我想我奶奶了。”

    不是爸爸,不是妈妈。

    而是奶奶。

    这个世界上,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

    不得不承认,齐渊的办法很奏效。

    短短半个小时,十一个人的‘口供’都交了上来。

    林显一张一张的翻看,面无表情的模样让对面的少年们坐立不安。

    这大概是心虚的通病。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谎言会被拆穿多少,也不知道身边的人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卖他们。

    而这一切,他们在林显的身上根本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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