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旧日音乐家 > 《旧日音乐家》第二十八章 消失的助手
    晨祷结束的时候,罗尹回过来了一条消息。

    是自从信使联络以来篇幅最短、字母最少、最费灵液的一次。

    「哦......」

    这时信众散去,图克维尔主教也正好走上前来:

    “拉瓦锡先生,我等下即要离开来毕奇。这几日行程有点赶,要陪同罗尹小姐尽量多看几个别的教区,然后去直接参加领洗节,你要不要一同作陪。”

    “我看着暂时不必。”范宁抬起头来。

    “那就,直接圣珀尔托再见。”

    图克维尔对身边神职人员交代了几件事情,又走近一步说道:

    “对了,除了后来查处的那些人外,最初的管风琴师阿尔丹那里,也挖掘到了一个不知是否有用的细节。”

    “献祭海斯特司铎的仪式目的是什么,这人说不出来,不过他提到海斯特自去年来,一直坚持在教务工作之外定期为小城里的民众作义诊,所协助的地点是他住处楼下的一家私人诊所。

    “民众义诊,私人诊所?”

    于是图克维尔临走前,与范宁和另几位神职人员,额外去了一趟海斯特住处的楼下。

    在战时的崩溃经济环境下,诊所这种地方的人流量依旧可观,两个当街合并的铺位,数道狭长的走廊,一个稍微宽敞点的搭了棚子的后院构成了它的全部。

    这里患了风寒或腹泻的病人是主要的一部分,因为做工或斗殴受了外伤的是另外主要的一部分,还有一些是患了较严重或难以辨明的病、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去处的穷人。

    众人进去时仍在正常营业,在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中,相当多的人看见有神父过来,自觉上去行礼并用衣衫捂住了口鼻——如果是考虑传染风险的话,这种遮挡效果实际起不了很大作用,但在民众卫生意识普遍落后的这个年代,此种举动足以显示出他们的尊敬了。

    海斯特在现场的死状十分怪异可怖,因此教会在通报中是说的突发烈性疾病。

    民众自然也就不会就“死因”去询问什么,此刻追问的只是葬礼日期一类的问题。

    但现在教会调查结果悬而未决,对其尸体的处理方式也下不了决定,回答起来就只能表示会另行告示了。

    诊所里的医生和护工另有其人,不过他们的配合非常积极,所有能回答上的问题和能调出的卷宗全部到位。

    这一问,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有一位海斯特的助理昨天一天没来工作,今天到现在也没来,刚刚有人去他家里看了一眼,也不见踪影。

    “为什么昨天不说?”一位执事皱起眉头。

    “他昨天是休了假......正常休假,说身体不太舒服,提前一天告诉我的,所以,今天才去寻人。”顶着黑眼圈的中年主持医师解释道。

    实际上这个失踪的助理并不是海斯特的下属,是诊所的员工,只不过海斯特作义诊时,按惯例都是他来打下手、做记录,所以两人的关系也较为熟络。

    “赶上这种事情,此人出事的概率也非常大。”站在角落的图克维尔对范宁说道。

    “需要打发些人去寻。”范宁作出提议。

    “自然要叫人顺着去查。”图克维尔点点头,“不过此人是个独居的单身汉,失踪了想找到下落会费些时间,我会联系市政那边,尽量调度更多的警力过来......拉瓦锡先生觉得,此人会不会是感染了所谓的‘蠕虫’?”

    不等范宁表态,旁边两位神职人员都觉得可能性很大。

    在路上的时候,范宁已经把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审讯笔录,拿给图克维尔也读了一遍。

    结合又有了义诊这么一回事,海斯特研究“蠕虫学”的事情,就很容易往下作出一小步推论:海斯特为了进行研究,需要找到蠕虫感染的桉例,因此选择了义诊这种能长期大量接触病人的方式。

    当然,因果也可能是倒置的:海斯特是先在义诊的大量病人中间,发现了有蠕虫感染的存在,才展开了后续的一系列研究。

    但当尝试顺着这个推论继续时......

    众人在这个私人诊所内从上午八点多一直查到十一点多,疑难杂症的病人卷宗看了不少——海斯特在做义诊时,助手的记录还是相对完善的——这里面有很多痊愈的,也有依旧在反复求医的;有当下仍在附近居住,每天都有行踪可见的,也有搬离掉这里或者死亡了的,在这么一个年代,即使不是战时影响,生活动荡无常也是普遍的事情了。

    但范宁觉得自己没法判断出,还有哪位病人会不会是感染了所谓“蠕虫”,他不知道那应该具备哪些症状。地域太窄、样本太少一方面的原因,更主要的是对“蠕虫”这一概念仍然缺乏明朗的认知。

    当下只能寄希望于,教会和警方之后能不能先找出那位失踪的助手去哪了。

    ......

    这一天晚,圣珀尔托,神圣骄阳教会总部,教宗雅宁各十九世也在为一件事情犹豫思考着。

    这位精神矍铄的消瘦老人,是当今世界上公认实力最强的邃晓者,也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个执序者的官方组织首脑,哪怕是那位号称诡异与难缠程度第一的麦克亚当,也曾经在数个非正式场合承认过,如果是正面交锋,他绝不是教宗的对手。

    此时雅宁各十九世披着一件绣有金色叶纹的白色长袍,坐在起居室外间的办公桌前,重复交替地翻阅着三四叠不同的文件资料。

    全部和此次一位将在领洗节上竞争司铎的候选人——安托万·拉瓦锡有关。

    具体各类情况,刚刚他基本已经了解得比较清楚了,尤其是图克维尔主教的汇报,他认真读了好几遍。

    图克维尔是他相当看重的一位高层,尽管时不时因为“大放厥词”而被批评,但这充分能说明其立场的强硬和同僚之间的互相信任。

    拉瓦锡的背景在图克维尔看来可靠,那就是可靠的,而此人的高位阶实力、出色的艺术造诣、虔敬热忱的品质、对教义的极深研几、尤其当今难遇的古教士遗风,绝对是教会值得重用的中流砥柱。

    但问题在于,关于这人的争议也实在太多了!

    如果说特巡厅那边意见很大,熟悉那帮人秉性的教宗还能表示了然,现在竟然连雅努斯上层的诸多政要贵族,甚至是军方的几位高层都“参”了一些委婉的材料上来,然后居然还有更多更多的匿名举报信......

    他是教会的首脑,但同时还要为一整个国家负责,做不到像那位圣者一样完全超然物外,很多方方面面的平衡协调都需要考虑。

    此刻图克维尔的汇报资料被放下,另外几叠又被他拿起。

    “我实在是有些好奇,这个拉瓦锡明明才来两天,他是怎么做到把这些人全得罪了一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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