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紧紧的抓住坐下的座椅，尽力的抵抗着重心快速移动带来的强烈摇摆感。
突然发生的事情，显然预示着事情有了新的变化。
变化本来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能够让小舰娘采取行动的，显然，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让他的心里有些担心，脸色也有点发白。
坐在密封的船舱里，不见天日的，也不知道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间，就逼着小舰娘又开始做大范围机动了。
只能希望事情不大吧。
除了向不知道那一位神佛祈祷外，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这种无力感，让他很难受。
小舰娘咬着嘴唇，眼睛一直看着未知的虚空，表情很是犹豫不决。
一直过了好一会，她才像是看到了什么，终于松了一口气：“好了，没事了。”
“该死的……”幸好，随着小舰娘的一声事后的咒骂声，船，很快恢复了平稳。
船，停稳了，既然小舰娘说没事了，那就表示事情已经缓过了这一波，可以问问刚才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刚出了什么事？”
“嗯，那个鬼船疯了。”说起之前的事情，小舰娘脸上依然有着挥之不去的惊悸，还一脸的余怒未消：“都打的开始下沉了，还……”
小舰娘突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摇摇头：“是我错了，我太大意了，我都忘了，在这个世界，船上，是没人的。”
啊？！
林建国有点明白了。
“在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世界。”对之前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小舰娘还在反思：“在这个世界，在船上，是没有人，没有士兵在操控的，有的，只是一个有意识的舰娘。”
“它们和船是一体的，船既是它，它既是船，没有操控的船员，也没有作战的海军，所以，它不需要考虑伤亡，也不用担心背叛，还不用操心会有着不同的选择，也不需要考虑到会有不一样的意见。”
小舰娘的双眼开始闪闪发光，显然，在反思自己的错误的同时，她也发现了一些让自己感到兴奋的地方：“所以，在整艘船上，就只有了一个声音，只需要贯彻一个想法，没有选择，没有意见，更没有瞻前顾后的不同想法。”
“所以，在它还没有彻底下沉到海底前，我就不该先放松警惕。给它留下了再次攻击的机会。”小舰娘紧紧的握拳，重重的向下一挥：“我明白了。”
“哦。”既然小舰娘都已经自己认识到错误了，林建国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之前他还有点奇怪，那个船做了什么了，竟然让小舰娘即生气又害怕。
不过现在，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看着小舰娘的脸色恢复了光彩，他也就不再多说了，想了想：“那……那个船沉了，有什么东西爆出来不？”
“爆东西？”小舰娘有些奇怪的看着林建国：“什么爆东西？”
“就是……”这件事要是真的说起来，还真的不好解释。
按照之前那个世界的规则，这船被打沉了，然后在船的残骸的地方出现浮油，碎木，以及其他的杂七杂八的一些能够依靠浮力浮在水面上的东西，这是正常的。
但是这换了一个世界，而且还是和游戏有着很大类似的世界，那么，一艘船沉了，会不会出现像是游戏里面一样的，装备栏会多出了一些桶装油，钢锭，弹药，铝块什么这里品之类的呢？
虽然在目前的现实世界，还是没有发现装备栏在哪儿，那这要是多出来什么东西，是不是该出现在船只沉没的那儿呢？
只是，这些出现的东西，该怎么跟小舰娘解释呢？
打沉了一艘船，然后，海面上飘着一堆桶装油，金属块，炮弹，还有铝锭？
不是，这些东西，用浮力根本解释不了好吧。
尤其是，还有几率爆出舰娘。
一个敌对方的船，报出一个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这边的……‘战友’？
这……这……
“你是说，”林建国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解释，小舰娘反倒想到什么：“就像是之前咱们找到的那个‘核心’，还有钢块，铝锭什么的，都是在那儿？”
“嗯嗯，是啊是啊。”既然小舰娘自己想到了，林建国也就省了再多说的麻烦。他连忙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嗳，我记得咱们捡到过‘核心’，见到过钢锭，可啥时候见到过铝锭来着？”
“……那行，为了收获，我们出发。”小舰娘眼神偏移，向前一指，轰鸣声中，船身传来一阵的震荡感，潜艇开始加速向前。
“嗳……嗳……？”林建国还是疑惑不解。
小舰娘两眼平视前方，一本正经的，一副别理我，我在办事的模样。
这丫头，这心虚的表现，倒是和囡囡惹祸后的表现差不离。
是不是所有的小孩子，做错事后被发现了，都是这样的先避而不言，然后接下来就是该一哭二闹三上吊——呃，不，是三上告了。
不过这个世界，你又能告谁呢？
嗳，说起来，这小孩子的成长，倒是和社会的发展很相似哎，你看，从小孩子开始有了自己的独立思想，首先的反应就是：知道了‘我的’这个概念。从母乳，妈妈，然后逐渐的扩大的我的家，我的玩具，我的……隐私……
社会，也是在开始有了私有制这个概念的时候，开始形成了部落这种聚落：我的有食物，我的木棍，我的山洞……然后，我有木棍，你有藤蔓，我们合在一起，就能获得更多的生物，生活物资……最初的汇聚，应该是抱着这样对双方都有利的念头，为了在那些单凭武力值并不占优势世界生活下去的朴素念头……
也许是林建国一直默默盯着的目光让人感觉不舒服了，小舰娘扭捏了一会，终于是摒不住了：“那啥，你说：你还摸过401？”
“那是当然……”小姑娘的问话惊醒了一脸严肃，但是念头却都不知道漂到哪儿去的林建国，被惊醒的他，在脱口而出的回答了问题后，又想起小姑娘的身份，立刻忙不迭的解释：“哎哎，我说的那个，可是说那个最后停在海边当博物馆的那个，可不是说你啊。”
看了看周围密密麻麻的按键按钮，想起之前自己刚上来的时候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窘境，林建国觉得，还是提前谦虚一下，说出实情的好：“而且我那去，就是跟在引导员身后，听着他介绍介绍历史，在船舱里走了一趟，看看新鲜。”
“可什么都没动过。”伸手划了一圈，林建国还加强了语气，表示自己真的不熟悉。
“尤其是这地方，那时候还都没开放呢。”要是开放了，自己怎么也不至于……可能还是不敢乱动，正开着的船，和停在岸边码头上经过消核处理的核潜艇博物馆能是一样的吗。
当初，就是在女儿面前吹了个牛，说自己上班就是给那些大大的大船打扮漂漂亮亮的，结果……
还记得女儿顶着一头‘鸟窝’，看着自己的那个委屈的小表情，前车之鉴，可不能再犯了。
小姑娘眼睛一亮，倒是从林建国的话里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故事：“401最后是当了博物馆了啊？我吗？”
“是啊，是啊，”虽然小舰娘也说过，她的最后的记忆是在一九八八年的某一天，但是，林建国还真有点不能相信，她对自己以后的情况，一点印象都没有。
要知道，船，还是那首船啊，还能……呃，还真能，曾经突然消失的船可不是少数，虽然有不少是沉没失事了，可还是有着不少的船，可是并不能证明她们就是失事了啊。
不过，自己记得的那艘船，可是一直稳稳当当的停在海边的某个港口上的啊：“不是，你真的对以后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就包括你最后就停在那海边，改做成了博物馆的事情也一点都不知道？”
抿了抿嘴，小女孩一脸无辜的看着林建国：“是啊，我真的不知道我最后成博物馆的事儿啊！”
“嗳，是哦，你说过你最后只记得的事情是在一九八八年的南海内边，不是……”林建国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小舰娘在过来的时候，是直接从一九八八年的那个时候过来的，所以，就没了后来的记忆。
只是还有个事也有点让他挠头，林建国偷偷的打了个埋伏，但是：“你不能说你参加赤瓜礁的事儿，你怎么就能说你是401艇呢？”
“感觉能说，我就说了啊？哦，也对。”小姑娘明白了林建国的意思，也有些奇怪的蹙着眉头，一只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我是怎么会说出我是401艇，而且还放你到我这个指挥室里来的呢？”
吔，吔吔，居然没否认！
林建国暗暗的握着拳头，向下一挥。
只是他还是有点沮丧：可她也没承认。
那这一来就还是不能确定那一年赤瓜礁的事儿，这位到底有没有参加了。
嗳，算啦，反正，当年的事儿，最后也没吃亏，后来的401的动作也确实起到了威慑的作用，老纠结那个也没什么好的。
不问了，再也不问了。
不过，小舰娘现在思考着的这个问题……咱可不掺和。
咱可是知道，舰娘对提督的好感这事儿，根本就是这个世界的设定，类似于宇宙常数之类的问题。这事儿，自己可是解释不清楚：“哟，这事儿啊，嚯嚯，这事儿，我可说不清楚，也帮不上忙。”
这种属于需要烧脑的问题，咱这小老百姓什么的，不吃那个饭，还是不端那个碗，爱谁谁去。
船舱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不知道哪儿的机器在运转的嗡嗡声，沿着舱壁不断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