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朴实的村民吓坏了,以为是遭了歹人的毒手。可很快又有人怀疑,就算真的遇到凶犯,为什么会被咬断脖子?而且,死去的人和那些鸡鸭一样,身体干瘪,皮肉萎缩。这看起来,并非一般的谋杀。
一些胆子较大的村民决定,再买些鸡鸭来做诱饵。同时,全村老少都躲在附近的屋子里,手里拿着刀枪棍棒。别说凶犯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有信心拿下。
很快,黑夜来临。那些被买来的鸡鸭,突然间乱了起来。各种鸣叫,扑飞之声不绝于耳。躲在屋子里的村民,很清楚看到一个黑影从鸡圈外跳进去,抓起一只家禽就咬下去。
是人?他们看不清楚,但人多胆气足,当即从屋子里冲出来,朝那正在“行凶”的黑影杀去。有的人拿出火把照明,也有人拿着手电筒照亮。而在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那黑影身上时,村民们愣住了。
因为,他们看到眼前这黑影,根本不是人!
而是一具无比恐怖的尸体!
那尸体浑身上下,已经腐烂不堪,唯有头部还保持完整。在看到这具尸体的面目时,很多人当场惊叫出声:“是杨家的老爷子!”
我父母当时也在场,他们比谁都先辨认出了这尸体的样貌,可他们没敢吭声。听到有村民认出来后,父亲立刻大叫:“不可能!我爹已经死好几年了!”
“那就是鬼!是僵尸!”
“打死他!”
“是他杀了人,打死他!”
村民们怒吼着,举起棍棒砸过去。可爷爷的尸体,根本无惧这些普通的武器。他深处腐烂的手掌,那如匕首一般的指甲,直接刺入一个村民的脖子。他把这浑身抽搐的村民拉扯过来,然后低下头,狠狠一口咬下。那村民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两腿在地上胡乱蹬着,很快就没了声息。
杀了一人后,爷爷的尸体没有停留。他或许是觉得敌人太多,所以又伸手抓来一人,像拖牲口一样拖在地上,迅速跳出了鸡圈。
原本喊打喊杀的村民,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追。
过了会,父亲忽然发现,有很多村民,把目光聚集在自己夫妻俩身上。他心里一沉,连忙说:“肯定是看错了,我爹的尸体刚埋几天,怎么可能自己从棺材里跳出来!”
“是不是他,去坟地里一看就知道了!”有人说。
这个提议,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他们必须搞清楚,这个疑似杨老头的尸体,到底是什么来历。
众人拿着火把和手电筒,浩浩荡荡往坟地而去。一路上,父母心中忐忑。尤其是父亲,他虽然嘴上否认,可心里,却非常清楚。那面容的确是自己亲爹,做不了假。可是,刚刚迁坟不久的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诈尸呢?而且,还这么凶残!
一群人到了坟地后,都纷纷倒吸了一口寒气。爷爷新迁的坟头,已经被完全挖开。棺材板也掀开了,里面除了下葬时放的陪葬品外,哪还有尸体的踪影?
立刻有人拿着棍子逼过来,冲父亲叫:“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父亲胆颤心惊,只能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和我无关……”
“你说无关就无关了?死那么多人,你们杨家要偿命!”
“对!偿命!”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动手,上来就给父亲一拳。母亲也在同时挨了打,那些被恐惧吓坏了的村民,抓不住爷爷,便把愤怒和恐惧发泄在了我父母身上。可怜父亲自知理亏,当时也不敢反抗,被棍棒拳脚揍的鼻青脸肿。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发出了惨叫。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村民被黑影拖走,很快就消失在田地里。
他们大惊失色,哪还顾得上殴打,一个个警惕的望着四周。没多大会,黑影再次神出鬼没的拖走了一人。
这下,没人敢继续呆在这里了,都纷纷往村子里跑。
父亲和母亲坐在爷爷坟前,亲眼看着那黑影像野兽一样,把一个个熟悉的人扑倒。被扑倒的人,往往只来得及喊一声救命,就被咬住了喉咙。父亲惊骇莫名,回头看着爷爷空荡荡的坟堆,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他,所有的村民,都逃回了村子里,只有父亲和母亲没有动。他们很清楚,就算现在回村,也不一定安全。村里人都吓坏了,说不定真的会发疯把他们杀了。至于离开这里……父亲不愿意走,他很想知道,爷爷为什么会诈尸,又为什么那么凶残。
他忽然想起,爷爷临死的时候,特意指定三年后往这里迁坟。而前不久,那个游方道人说,这是凶煞之地,不适宜埋葬先人。
现在,父亲相信了道人的话。他不得不怀疑,爷爷是否也早知道这块地的异样。如果知道的话,又为什么非要葬在这里?可如果不知道的话,那也太巧合了。
疑点重重,让父亲一头雾水。然而,他等到第二天天亮,也没见那黑影回来,自然没机会去问。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先回村看看。一路上,他们看到许多被咬断喉咙,身体萎缩的尸体。那尸体脸上,全是惊恐之色,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像是死不瞑目。这如地狱一般的可怕画面,让父母走的心惊肉跳。
而当他们回到村子,出现在村民视野中时,迎来的,便是仇恨。
活着的人,拿着刀棍冲过来。父亲不得不带着母亲躲进家里,我回家看到院门被破,便是因为这。好在父亲年轻时也当过兵,会点假把式。他拿了把刀在屋子里,谁来就砍谁。
人在生死面前,往往会变得极其可怕。那些村民现在还活着,自然不想这么轻易的死掉,所以见父亲两眼通红,已经有了要杀人的意思,便都暂时离开了。再然后,我回来,被人看到。他们才又聚集而来,打算讨个公道。
听完母亲的叙述,我深吸一口气。
爷爷竟然死而复生,还残杀了那么多村民?我和父亲,都无法理解这件事。
唯一不同的是,我认为这不是巧合。倘若那块地真的有问题,爷爷也一定早知道。否则的话,他干嘛非要三年后迁坟?我们这,从没这种规矩。不到逼不得已,一般都不会轻易动土。
可是,如果爷爷知道把自己埋进去会诈尸,他又为什么这样做?难道说,他死前就想着要杀掉这些人吗?
我想不通,眼前这些人也想不通。他们同样听了母亲的话,使得仇恨再一次升起,冲我大叫着:“你自己说,你们杨家该不该偿命!”
“偿命!偿命!”
许多人疯狂的呐喊着。
看着这些近乎疯狂的村民,我心里一阵苦涩,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非让我走了。这件事,杨家确实理亏,他们做什么,都是情理之中,没人会去怪罪。可是,我不甘心。这么古怪的事情,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就算我带着父母逃走,我们的良心,也一辈子不得安宁!
所以,我对那些叫嚣的村民说:“不用说了,今天晚上,我会去坟地。无论怎么样,这件事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你敢去?”有人怀疑的问。
我用力点头,说:“如果不放心,你们可以押着我去。不过有句话我要先说清楚,就算真是我爷爷做的,也和我父母没关系。最起码,他们是无辜的。我们一家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我可以去查,可无论查出什么来,都不能再为难我父母。否则的话,别看你们人多,我还真不怕!”
“鬼才愿意去!不过你既然说了这话,我们也不为难你。你今天晚上自己去坟地,如果你死在那,这件事一笔勾销。”有人说。
话说的好听,可看那人阴狠的表情,我很清楚,倘若自己真死在坟地里,他们绝不会放过我父母。我心里更加沉重,却也只好先答应他们的所有条件。不稳住这些人,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得到了答复,村民渐渐退出了院子。不过我看到,许多人都蹲在附近,估计是怕我们逃走。
“山子,你可不能去坟地,你不知道,那些人死的又多惨!”母亲一把抓住我的手,说:“你快逃吧,逃的远远的,一辈子都别回来!”
父亲也说:“你是咱老杨家的香火,我们俩死了,还有你。可如果你死了,杨家都断根了!你必须走,马上就走,谁敢拦着你,老子跟他拼命!”
看着父母那焦急的样子,我摇摇头,说:“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查?怎么查?你知不知道你爷爷有多吓人?勇子那么大力气的人,都被他一手扭断脖子,咬断了喉咙。你有几斤几两,敢说自己一定能查清楚?”父亲瞪起了眼睛。
我沉默下来,有些事情,很难和父母解释清楚。但我相信,有浩然之气护身,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危险。